欣然勉強抬頭,勉強起身,她記得生産前要多走動才能順産,她記得生産……可她沒想到自己才出腳步,眼前一陣黑暗迅速竄上,她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栽去。
玉雙驚呼一聲,搶在她倒下去之前拉住她的手臂。
在暈過去之前,欣然還想著,為什麼?她的生産明明應該很順利……
攔截三艘船,抓到五十幾個倭寇,像肉串似的綁在一塊兒。
過去倭寇惡名遠揚,他們兇惡、殘暴、殺人不眨眼,駐軍光是聽到倭寇兩個字,別說作戰,嚇都嚇死。
未戰先怯,仗還有得打?
不過這幾個月下來,呂將軍、霍驥和燕歷鈞軍隊分成兩部分,一半守著海線,一半打海戰,雙方合作無間接連打過幾十場勝戰,擄獲倭寇三千多人。
呂將軍沒有第二種作法,只要抓到就串成一串砍頭。
砍頭的時候,不但讓駐守海軍觀看,還令他們極其羞辱對方,幾次下來,大燕的海軍看見倭寇再不心生膽寒,仗也就越打越順。
剛倒南方來的時候,除有經驗的呂將軍之外,霍驥和燕歷鈞吐得連膽汁都貢獻出來,而現在,就是風大雨大,他們在船上一樣睡得著。
黑了、瘦了,也更精社了,但帶著自信的臉龐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威嚴,在戰場上磨練過的男子,擺脫不了血腥,卻也成就他們的氣度。
“這是第幾次?”燕歷鈞問。
“這個月的第五次。”霍驥回答。
“才五次?是人都被咱們殺光,還是嚇破膽不敢出海?”燕歷鈞冷笑。
由不得他驕傲,剛來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倭寇出現,讓他們東奔西跑疲於奔命,常常覺得自己像猴子似的被耍得團團轉。
霍驥建議呂將軍將海防分成三十段,每段又分陸海兩個區塊,每個區塊都有負責的將官,凡發現倭寇靠近,最靠近的兩段兵力立刻集合支援,合力將倭寇打退。
並專人統計次數,算出倭寇經常出現的區段來推算他們的航徑,幾次下來竟能提早將他們在海上攔截消滅,令他們上不了岸,這讓大燕海軍士氣大增。
“他們不敢出來,咱們就摸上去。”
“摸上去?阿驥,你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了?”這段日子下來,燕歷鈞早已和霍鈞稱兄道弟,兩人之間有了革命交情。
“不然你以為我每天乘船到處跑,是為了飽覽海上風光?”
霍驥慢慢抓出規則之後,發現倭寇的想法很直接、粗暴,對付這樣的人,只要使幾分心計就能讓他們俯首稱臣。
燕歷鈞不以為忤,他們互虧對方不是一次兩次。“這次,我跟你去?”
“行,要呂將軍答應。”
“他會答應才有鬼。”呂將軍再保守不過,燕歷鈞受點小傷就嚇得半死,每次有玩命的事都不許他參加。
“反正我先把醜話給說在前頭,你不讓我加,我還是會偷偷跑去,到時壞了你的事,別怨我,怪自己。”
他學會對付阿驥最好的方法就是耍賴。
霍驥橫他一眼,轉頭看著海灘,那裡跪著一整排倭寇,他們身後站著劍子手,大刀反射太陽光,明晃晃的亮得讓人張不開眼。
鼓聲起,刀子往上舉,就在鼓聲定住、大刀落下那刻,一陣刺痛從霍驥胸口透出,痛得他彎腰撫胸,喘不過氣。
“阿驥,你怎麼了,舊傷複發嗎?”燕歷鈞將他扶起。
葉雲山一役,土匪的箭矢從他後背穿到前胸,差一點射中心髒,他整整昏迷兩天才過來,才剛能下床他又勉強進宮,堅持要隨軍南下。
將軍不忍,面對倭寇時要霍驥留在後面,他不肯聽,直沖陣前,殺敵的那股狠勁兒甭說倭寇,就是自己人看見也覺得驚心。
燕歷鈞原以為他是怕皇帝降罪霍家,因此迫切要掙得軍功,想替家人保命。
他那種不要命的打法,看得燕歷鈞害怕,於是私底下悄悄告訴他,父皇看重大局,絕對不會因為欣兒的死牽連霍家。
霍驥沒有回答,之後砍起倭寇還是一樣兇狠。
是因為沒有完全複原就上戰場的關系嗎?燕歷鈞抓起他的手臂,說:“走,找軍醫看看去。”
“沒事。”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胸口痛得厲害,軍醫來看過也看不出所以然,深吸氣,霍驥強壓下那股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