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調查過,黑棗衚衕確實有這麼一間收容孤兒的院子,過去那裡應該叫做扒手之家,因為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擊在一起,以偷竊為生。
聽說是他們偷走欣然的荷包,她讓人一路追查才查到那個地方。
查到之後,她沒報官抓人,反而給他們修院子,找人教他們念書學功夫,她說:授人以魚,不如授受人以漁。
幾年下來,京城的竊案竟少了近三成。
這個結論讓霍驥忍不住一路查下去,他想知道有關欣然的每件事。
結果,讓他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燕欣然與雲珊形容的完全不同,他無法理解雲珊怎會如此看待她?是因為她高高在上的地位,她不自覺間流露出來的傲氣傷了雲珊?
調查出來的結果,說她聰明伶俐,經常得太傅誇贊,被皇帝嬌寵長大的她,性子確有幾分任性恣意。
她曾說倘若身為公主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生活,那麼平民女子,豈非一世受人聖制?這樣當人未免太辛苦。
她最反對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種論調,還公然批評過,為此給自己留下不好的名聲。
霍驥看著小冊子,臉上的驚嘆滿足了欣然的心,誰教過去的他始終看不起她。
“通商口岸的事你與大皇兄、四皇兄好好討論吧,他們會給你一些助力。”就算不再是夫妻,她也不願意他重蹈覆轍,欣然但願他為燕歷銘助力並非燕歷堂,那人心胸太狹隘。
“我知道。”
拿走冊子、答過話,欣然發現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咬咬下唇,她猶豫問:“時辰不早,相公是否該回書房?”
趕他?他笑道:“我依稀記得,這裡是我的房間。”
欣然眉心微蹙,霍驥這是什麼意思?
沒魚,蝦也行?梅雲珊不進安南王府,她或了他唯一選擇?對不起,她可不想當人家的退而求其次。
深吸氣,挑挑眉,她淡定回答,“明白了。”
她轉身往外,霍驥見狀一把拉住她的胳臂。“你要去哪裡?”
“相公不去書房,只好妾身去。”
“別擔心,床夠大。”他暗示地朝床勾勾眼。
“可我擔心呢,擔心一個忍不住又給相公下套,那可不大好。”
他覷她一眼,女人心針孔大,這事兒不是早已經說清楚揭過了嗎?何必揪著不放。
“對不住,是我錯了。”他認錯認得很痛快。
欣然輕舔唇,他做錯的何止這一項?她並不打算事事揭過。
她回答,“對不住,我沒打算原諒。”
“我們是夫妻。”他提醒。
霍驥的認知來得太晚,因此還是對不起,她不想走回頭路。“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有決定要睡哪裡的權力,我只有配合的義務?”
非要較真,他都低頭認錯了還不行?果然是個恣意驕縱的女子,這點雲珊沒有說錯。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再不樂意,我們這輩子都綁在一起了。”
輕輕一笑,她低頭道,這可不一定。
欣然不想與他正面交鋒,回答,“如果我是你,會徹夜把這冊子讀過一遍,用點功夫補齊當中的不足,再想想如何拿著它得到皇兄的支援,如何說服那些不知間疾苦的大臣。而不是與我追究夜宿何處這種問題。”
霍驥同意,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來人、掌燈!”
他喊一嗓子,玉屏進屋,不多久,案邊多了幾盞燭火。
他大刺刺坐在她的椅子上,研讀她的冊子,這……他這樣,讓她怎麼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