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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緩步上臺階時,赫恩與貝茜已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金發的小人兒伸手虛扶著大理石的扶手,指尖偶爾觸到,冰涼又光滑,同她戴了寶石指環的小手一般,只是缺失了那份柔軟的觸感。

赫恩低頭在她耳畔說了句話,她便轉過頭來,攬住了他的臂彎。

除開要喂的時候,貝茜很少主動碰他。綿軟的手真是小,倘若放在他掌心,手指一合攏就包住了,此時感覺她屈指輕輕抓住他衣袖的小動作,他面對大臣時那份略帶親切的疏離才褪去些,輕聲道:“害怕嗎?”

“怕誰?”貝茜反問,順帶著將某些好奇心旺盛的女眷藏在扇下的竊竊私語聽得清楚,唇邊浮起淺淺的小笑渦,“我還沒吃飯,該讓他們小心一點。”

赫恩笑起來。

他並不擔心旁人識破貝茜的真實身份。唯一一個能夠一眼看穿她是血族的人無意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要是還有眼神如此銳利的,倒叫他感到意外了。

在弗雷德認出貝茜是血族這件事上,赫恩確實沒有多大反應。心細之人在瞧見貝茜找到那本講述血族的書時就能看出端倪——書封上寫著的作者名赫然就是弗雷德。

這也是貝茜想來這個晚宴的原因。

待兩人走進大廳,情緒各異的目光更是聚光燈一般打過來,卻都又在赫恩淡淡的一掃中收回去,有些權貴要上來見禮,也在王子的抬手示意下心領神會地退開。

宴會的主人拿著酒杯站在旋轉樓梯的臺階上,冷眼瞧著,對於好朋友的到來沒表現出半點熱情。

弗雷德的銀短發隨意梳攏到耳後,滑了一縷出來,他並不抬手去拂,狀似無意地瞥正盯著他看的貝茜一眼,仰脖喝光所有的酒,喉結滾動著,末了將酒杯遞給什麼人,連句話也不說,便轉身上了樓。

“他這個人是這樣的。”赫恩習以為常,“下來打個招呼就顧自己玩,不用理會。”

再看周圍的人,確實也對東道主這樣的態度很習慣的,或坐或站,來去都很隨意。

貝茜不想聊天,也不想喝酒,赫恩伸手過來請她跳舞,她卻只伸著脖四處張望打量,搖頭道:“讓我自己坐一會兒。”

倘若維克託在這裡,又要心底碎碎念好久:從沒有女人會拒絕殿下的邀請。

但她不去,赫恩也就隨了她,叫住拿著花籃到處走的女僕,取了一朵去刺的白玫瑰,放進她手裡:“我不走遠。”

“這是什麼意思?”貝茜晃晃手裡的花。

嬌花嫩蕊也沒這小人兒漂亮。

赫恩伸手撫撫她的臉,又軟又嫩,手指滑下她面頰時順勢摘了一瓣玫瑰,笑道:“名花有主,別人就不會再邀你進舞池。”

既然這麼樣,貝茜就拿好了那朵花。

赫恩果然沒有走遠,就在她視線範圍之內活動。奈何王子殿下太過搶手,不過稍稍離開一會兒,便有妝容打扮都精緻的女人試探著湊過去,說沒兩句話,怏怏而返,隨即又換上幾個男人。

那些是熟面孔,朝臣與軍官,倒是終於能跟赫恩說上話,人高馬大的,將不遠處貝茜的身影擋住了。

貝茜確實安靜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段時間,瞧著那舞池裡的男人擁著女伴,原本搭在腰上的手逐漸下滑,終於在旋轉時滑了個徹底,按在某處,惹來一聲會意的嬌嗔。

這一幕倒是與她沉睡之前見過的一般無二。

小手撚著花,不知過了多久,她似終於感到無聊,站起身,卻並非轉頭去找正被包圍著的赫恩,而緩緩朝著那旋轉樓梯走去。

弗雷德自顧自離開之後,只有個女人從這裡上去,到現在也沒下來。

這裡的賓客很有默契地幾乎只在下面活動,也沒誰主動上去找東道主玩。

貝茜沿樓梯往上,沒有人阻攔。身後裙擺曳地,金紗漫過鋪著紅毯的臺階,僅有的一點聲響也被觥籌交錯淹沒了去。

“殿下?”大臣正滔滔不絕,忽見赫恩轉了頭去望那旋轉樓梯,也跟著看過去,卻半個人影也沒瞧見,不由問,“怎麼了?”

赫恩眼神閃了閃,笑笑道:“繼續說。”

大廳裡幾位新來的貴族小姐,從舞池出來,拿了酒興奮地說話。

“我以為殿下今晚不來呢!”其中一個碰著臉,無比陶醉,“剛才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迷人得像北極星。”

“可他帶了女伴。”另一人道,“不是說他幾乎不帶女伴嗎?那位小姐是誰家的?”

無人知曉。

“弗雷德大人大概認識,他是殿下的好朋友……他為什麼不出現?”

然後有男人嗤笑一聲,似從旁經過,無聊加入了話題:“從那個樓梯上去,你就能看見他了。”

“真的呀?”顯然這幾位裡不乏弗雷德的傾慕者,說話的棕發姑娘眼裡亮晶晶,“冒冒然上去,會不會太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