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恩沒有說話。
弗雷德的話他聽得很清楚。雖然沒有提名字, 但彼此對“先例”是誰都心知肚明。
貝茜。
他眼裡的笑意慢慢褪去了些, 面上仍是平靜,與弗雷德對視著, 沉默須臾,淡淡道:“不可以。”
弗雷德對他的回答完全不感到意外,這會兒收了視線, 唇角一提起了個冷冷的笑瀾,道:“吸血鬼銷聲匿
跡大半個世紀, 她首先漏了蹤影, 如今又有新的血族出現, 你怎麼知道跟她沒有關系?”
“這是我的事情。”赫恩道。
弗雷德眯起眼:“你恐怕昏了頭——”
“弗雷德。”赫恩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脾性好得到現在也沒流露出多少不悅,將方才的回答重複一遍,每
個字咬下來都帶了無形的力度,“不可以。”
—— —— —— —— ——
金發的小人兒站在床邊。
白白的小腳踩在長絨地毯上, 不知為何一動也不動, 這麼站了片刻, 才慢慢地走前去,掀開那軟軟大被子
的一角, 爬到被窩裡頭。
倘若往周圍看一看,便可知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
枕被上沾染了的淡淡香氣是她平時聞嗅得很習慣的, 往常聞見, 下一秒便要給摟進個溫暖的懷抱,待解了
那人領口的扣子, 咬一口吮血,舒服得頭發絲也要軟了。
麗塔實在很能聊天,問了許久赫恩究竟有沒有親,終於發現貝茜很沒有興趣回答這個問題,便轉移了說別
的,吧啦吧啦說到中午,瞧著貝茜起了睡意才起身告辭。
赫恩卻還沒有回來。
貝茜泡了熱熱的澡,原本回了臥房要睡覺,在床上滾一滾,卻似只有眼皮沉重,腦子分明還清醒著,一閉
眼便想到落到唇上柔軟的觸感,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又漫上心頭,本能地往被子裡又縮了縮。
床幔裡的被包安靜地窩了不知多久,突然又給掀開來。
小人兒坐起身揉揉眼睛,遂爬下床去拿鬥篷,安娜貝爾敲門進來問,她只抿了唇,說想換個地方睡。
赫恩自然是已經預設了他的房間她可以隨意進出,但往日他要是不在,她也不過來,今天這樣說想到他臥
房睡卻是第一次。
赫恩的床比她的床大很多,被子厚厚地蓋下來,如同臂彎攬了她一般。
貝茜半張臉都藏進被子裡,閉了眼睛,睫毛顫一顫,小小的呼吸聲倒是沒一會兒便漸漸均勻平穩起來,很
快入了夢鄉。
赫恩今天又是忙碌到傍晚,太陽都落山了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城堡。
一批軍械出了問題,本來不必他親自過問,但牽扯到某個據說從中貪了一筆錢的大臣,訊息遞上來,理所
當然地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翻身下馬,將摘下的鬥篷隨手交給弗雷德,赫恩邊走邊抬了頭去看西塔,發現貝茜臥房裡仍是昏暗地留著
大概幾根蠟燭的光亮,不由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