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是馬車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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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大人。”安娜貝爾道。
這麼說話時,連人帶車已經是換了個偏僻的地方。馬車夫在不遠處候著,能看見兩人的動作,聽不清聲
音。
希裡蘭德早已下馬,此刻著馬靴的長腿一邁,幾步路便到馬車前,手指堪堪碰到車門,被從旁橫出的冷刃
攔了動作。
安娜貝爾這匕首出得很快,動作也無比利落,真有些出人意料。
“你幹什麼?”希裡蘭德問。
他對橫在馬車門上鋒利的匕首沒什麼反應,手指伸去捏了刀刃,觸手冰冷,頓一頓,道:“我說我知道她
怎麼回事,你不信。”
安娜貝爾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道:“大人。”
“讓我看一眼。”希裡蘭德道,“我知道你還要跟赫恩交代。”
僵持片刻,安娜貝爾才緩緩收了匕首,走上前來,仍有意無意用身體攔了希裡蘭德,開啟車門,讓他看見
裡頭躺著睡得正香的貝茜。
小身子蜷著,沒安全感的睡覺姿勢真令人憐惜。但睡著的時候的確也最乖,不哭不鬧,也不想著逃跑,動
作輕些抱在懷裡,還能不驚醒她地抱半天。
希裡蘭德眯起眼睛。須臾啟唇道:“醉了睡著而已。赫恩沒讓你別給她喝亂七八糟的東西?”
內務官沒有說話。
她倒是還攔著,架不住希裡蘭德一欠身,已經要進馬車裡來。
那把匕首就又拿起,冷光閃爍,半點情面也不留。
“你想幹什麼?”希裡蘭德問。
安娜貝爾同他對視,直覺那雙灰瞳中分明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質的變化,暗藏危險的,令人本能警惕。
這樣分心不過瞬間,下一秒她便回神,淡淡道:“該回去了,弗雷德大人。”
希裡蘭德就一笑。
這一笑又冷又魅,伴隨他一伸手說的話,倘若方才還只是揣測,這會便將警惕全調動起來:“把她給
我。”
他這麼說完,好整以暇看著安娜貝爾如臨大敵的模樣,直起腰身,手臂撐在馬車,學她淡淡道:“我不過
抱她一下。”
“安娜貝爾,你還欠我個人情。”
這唇齒間咬著的最後一句話一出,安娜貝爾就微微變了臉色,手裡握著的匕首也顫了下,在希裡蘭德注視
中猶豫著,似放不放的態勢。
馬車裡睡著的那一團動了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