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一陣嗚咽的號角聲刺破長空,韓固緩緩抬頭,手扶垛堞,神情凝重的望向了城外。
廣袤的荒原上,羌人的軍帳連綿數里,無數的羌人放聲吶喊,聲音若滾滾驚雷,震的大地都為之顫簌。
倏忽之間,隨著號角聲起,城外正東方的一座軍營之中,突然響起陣陣驚天的吶喊,韓固緊扣劍柄,凝神看去。
他的嘴巴翕合著:“東羌……”
前軍很快逼近了城頭,彷彿層層濁雲,將巍峨的冀城籠罩,而後軍卻還在軍營裡穿梭前行,宛如蟻群的軍卒連綿不絕,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咚咚咚!
又是一陣驚雷般的戰鼓從城外傳出,韓固的身體微微顫簌,抬頭下望,數百米處,一面巨大牙旗冉冉升起,其上繡著一隻碩大的狼頭,朝陽初始,狼頭雙眼凜冽,栩栩如生。
韓固緊扣劍柄,目光透過層層大纛,最後停留在狼纛下耀武揚威的羌王。
那羌王輕輕抬手,中軍處的令旗隨之一揮,狼旗之下,千軍萬馬開始頻繁的調動。
“殺~”
排好陣型,靜默的羌人同聲吶喊,聲浪震天,一面面高舉盾牌,組成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方陣,護著中間的雲梯和攻城車,緩緩逼近九原。
激烈的鼓聲猶如暴雨摧林,一聲鼓響,攻城士兵肩抗著雲梯踏步向前,再一聲鼓響,雲梯已頂在城牆上,密密麻麻計程車兵彷彿螞蟥一樣依附在雲梯上,嗜血的吶喊聲震驚四野,彷彿肆虐爆發的洪水漫上了高大的城牆。
“攻城!”羌人的中軍處,指揮小校賣力地揮舞手中的狼纛,每揮一下都會高聲吼叫。
那站在指揮旗旁的擊鼓手掄起遒勁的胳膊,兩把一尺鼓錘重重地敲在碩大的牛皮鼓上,咚咚的聲音震耳欲聾。
“放箭!”城樓上旌旗一展,數不清的硬重滾木飛砸而下,撞在攻城羌兵的身上,爆發出清脆的骨骼粉碎聲。
無數的羌兵被滾木擊中,隨著滾木一起落入城下,或被鹿角刺穿胸膛,或被檑木砸得腦漿崩裂,死狀慘不忍睹。
“澆油!”城堞間又是一聲歇斯底里似的喝令,攀城計程車兵只感覺頭頂一片昏暗,嘩啦啦彷彿雷雨襲擊,滾燙的熱油當頭澆下,燙得面目盡毀,慘叫著摔出雲梯。
漸漸地,城下的屍骸越堆越多,城樓丟下了火把,火焰點著了熱油,城下立刻燃成了一片火海,屍體嗞嗞地冒著黑煙,散發出一股股惡臭,而催促進攻的鼓聲依然不斷。
所有的羌兵都不敢畏縮退後,頭上頂著滾石熱油,身體冒著火焰濃煙,一隊一隊死冒矢石而進,各部將領手持彎刀押在後面,將個別臨陣怯戰的羌兵就地斬首。
城樓之上,一個身披虎裘的壯漢搭弓拈箭,瞄準了羌軍的揮旗小校。
“著~”壯漢右手微動,箭鏃離弦而出,
伴隨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羌軍的揮旗小校突然一滯,手中的狼纛如落葉飄墜,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咽喉,他身體微微一滯,隨即倒地斃命。
中軍指揮旗一倒,鼓手茫然無所措,鼓聲一下弱於一下,各部將官不明軍令,號令聲胡亂而起,攻城羌兵頓時亂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