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給端平帝了嗎?”虞子蘇將手中的碧玉簪子遞給夜修冥,輕聲問道。
夜修冥接過來給她輕輕簪上,沉聲道:“端平帝那邊只怕處境也不像我們之前想象中那麼好,所以我直接讓人送了信過去。”
“這樣也好。免得出了別的什麼差錯,反倒是得不償失,只是沒想到,嶽王居然真的沒死,隱藏在暗中這麼多年,若不是這麼多巧合,只怕咱們還不會知道。”
“不是巧合,是破綻。”夜修冥給她正了正發簪。
“倒也是。咱們走吧。”虞子蘇笑了笑,就著夜修冥的手緩緩往早朝的地方而去。
因為她的原因,夜修冥將早朝推遲了一些時間,這樣一來就可以跟她一起去上朝了。好在朝中大臣對虞子蘇上朝並無什麼抵觸情緒,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戶部尚書在這一年內換了三個人,終歸有些不吉利。
再加上眾人都明白,景國這一年多元氣大傷,國庫空虛,先前的書情懷就是因為沒有什麼建樹才被貶斥了的,所以這新上任的戶部尚書,除了收拾前面幾個人留下來的爛攤子,肯定還需要能生財才行。
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什麼人出來推薦人選或者自薦,畢竟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做的。
虞子蘇沉了沉眸,和夜修冥一樣,將目光落在了有些不安的書情懷身上,只不過幾乎是同時,兩個人都移開了目光。
虞子蘇和夜修冥對視一眼,露出心有靈犀的笑意。
“怎麼,難不成大家對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信心?景國上下這麼多官員,總不可能連一個戶部尚書都找不出來吧?”虞子蘇輕笑道。隨著她頭的微微扭動,白發上的簪子晃悠悠的,顯得很是散漫。
盡管夜修冥就坐在虞子蘇身邊,可是已經習慣了揣測虞子蘇上朝時每一句話的眾位朝臣還是感覺到了虞子蘇的不滿,一個兩個的都低著頭,希望不要被虞子蘇點了名,反而將夜修冥的情緒忽視了。
然而在眾人看來,這一切都很正常。在景國,最有話語權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後。
“宣王,你來說說。”虞子蘇早先和夜修冥商量過,知道夜修冥也有心日後將景國大統交給夜文頤,所以平日裡的事情,能夠讓夜文頤參與,便讓夜文頤參與。
夜文頤也明顯感受到了自己這陣子的任務憑白多了不少,他不笨,但是由於之前德妃的警告在前,卻也不敢多想。
心中苦笑一聲,從眾位朝臣之中緩緩走出來道:“回娘娘,小王以為,以容宴大人為戶部尚書可行。”
“為何?”容宴本就是禮部尚書,虞子蘇不相信夜文頤不清楚這個。
夜文頤清了清嗓子道:“容大人雖然年紀尚輕,可智謀過人,且又一心為國為民,再者,容大人當初乃是起於地方官吏,對戶部賬冊管理也有一定方便之處。”
“臣惶恐。”容宴不等其餘人表示不妥,第一個就跑了出來推辭道:“承蒙六王爺看得起,然而還請娘娘與皇上明鑒,微臣其實並不適合。臣以為,不若交予姜南笙大人。”
容宴飛快地看了一眼虞子蘇,繼續道:“雖然姜小大人還在江淮,但是臣聽說姜維大人和段王爺已經俱是到了江南,想必姜南笙大人也可以抽身回京都了。”
“姜小大人雖然年紀小,但是能力卻並不弱,再加上有姜家家中氛圍渲染,想必是極為合適的。”
眾人皆是明白,容宴所說的是姜家為皇商一事。
虞子蘇微微垂了垂頭,有些驚訝容宴居然會猜到她和夜修冥的想法。
她和夜修冥在排除書情懷之後,也是打算任用姜南笙為戶部尚書,只是一來姜南笙人還在江淮,二來,姜南笙並沒有做出什麼大事情,一次性升了這麼多級的官也不妥,三來就是姜南笙太年輕了。
“不行!”就在大部分人都在衡量容宴說這話有沒有別的意思的時候,書情懷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吼道,將眾人嚇了一跳。
“放肆!”虞易捏著嗓子怒斥道。
“娘娘恕罪,皇上恕罪!是臣禦前失儀了!”書情懷急忙跪下磕頭道,見虞子蘇和夜修冥兩個人都沒有怪罪的意思,才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行?”是夜修冥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將書情懷的雞皮疙瘩驚起了一身,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似的。
而當他稍稍往上面抬了抬頭,又感覺到虞子蘇涼涼的目光,將背佝僂得越發嚴重,一副驚慌的樣子。
書情懷勉強讓自己恢複鎮定,解釋道:“臣只是覺得,姜小大人一在政績上沒有功勳,二沒有多少經驗,只怕會處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