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晨轅對問蕭服軟的樣子很是解氣,笑眯眯地摸著鬍子,訓道:“將軍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幾十萬人的性命,怎麼能如此沉不住氣,日後還是多多注意才是。”
問蕭氣得嘴巴哆嗦了幾下,喉嚨裡一個氣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才咬著牙應道:“是。”
待到鐘晨轅出門去後,儒雅的臉上盡是殺意。
“問蛆那個孽障呢?”問蕭突然想起,轉過身問屬下。
“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候在問蕭身邊的,是問蕭自己培養的問家侍衛,一心只為問家打算,提起問蛆,也不過像是對待一個普通侍衛一般,面色冷漠。
問蕭也不在意這些,揮揮手讓他離開,一個人在帳子裡坐了半天,擰著眉頭把桌案上的佈防圖劃了又劃,突然騰地一下起身,往外面走去。
然而不等他走到門口,一名渾身是血計程車兵突然踉踉蹌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將軍!不……不好了!”
問蕭緊緊皺眉,對門外的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人扶進來!”
雖然天色黑了下來,可是燭光月光下,還是能夠將來人渾身上下的血跡照耀得亮堂堂的,問蕭儒雅的臉色一片兇煞,十分不好看。
“飛鳳……飛鳳出兵了!”
“什麼!”好不容易等人把話說完,問蕭氣得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混賬東西!不知道這種事情要趕緊上報嗎!”
問蕭一想起這個人不抓緊時間上稟軍事訊息,反而等到眾人慢慢將他扶到屋子裡,才慢悠悠說出來,尤不解氣,上前一腳就踢在他身上。
“該死的!”問蕭也沒有心情去管他的死活,怒氣沖沖地走進茫茫夜色,急聲道:“傳令下去,準備禦敵!”
飛鳳國這一次是突如其來,將東陵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甬觀城內一片倉皇忙亂,燈火通明瞭整整一個晚上。
八月漸漸入了尾聲,眼看著離夜修冥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虞子蘇也不免煩躁起來,不過煩躁歸煩躁,在夜修冥面前,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娘娘,你快看!”正在給虞子蘇梳頭的碧容突然指著鏡子裡面的人,十分驚喜地打交道。
蘇諾八月中旬突然診出有了身孕,虞子蘇便讓她不要在身邊伺候,好好養胎,順便傳信給幽谷,讓那邊的南宮穎騰出空閑來幫忙。
只是南宮穎本來就有許多事情要做,一下子抽不出身來,虞子蘇只好讓碧容暫時替她幾天。好在兩個寶寶慢慢長大了,也不需要碧容隨時隨地地跟著。
虞子蘇因為起得早了,昏昏欲睡的,聽見碧容的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目光正好落在琉璃銅鏡之中。
這是工匠們費盡心思找來的特殊石頭打磨成的鏡子,周邊鑲嵌著許多富麗堂皇又古樸典雅的琉璃翡翠之類,而此時,虞子蘇的目光膠持在了鏡面之上。
光滑的鏡面清晰地倒映出虞子蘇不施粉黛的容顏,而被碧容半邊挽上半邊披著的順直白發裡,一絲絲短短的烏發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