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就是了。”
“不喝?你說得輕鬆,”馮玉耳說,“喝習慣了,你叫我不喝,哪裡受得了。姥姥,你叫玉耳死可以,不能叫玉耳不喝酒了。”
這一點馮玉耳說得沒有錯,她是以酒亂性,以酒盛情,才和那西門歡在地下世界玩得如此酣暢淋漓。
“你不戒酒姥姥就沒法活。”
“把你的養老錢喝了是嗎?”
“哎喲我的玉耳呢,不是錢的事。”
“不是錢的事,那是啥子事?”
說不出口的話,姥姥只好無奈地搖頭過去。
燕門關心裡非常苦。一到晚上八九點,馮玉耳躺在床上叫喚起來,房前屋後的樹葉兒紛紛落地,山上的鳥兒成群飛起,地上的蟲蟻四處逃散,她戴上耳塞,穿上高科技隔音服,蜷縮在被窩裡,一夜惶恐不安,不能入眠,還不是喝酒後勁兒足。
“姥姥,”墨掉手持飛天茅臺說,“你說玉耳小姐咋就離不開酒了呢?一頓不喝,她半個屁股拖不起,兩頓不喝,她雙腿無力,她要是三頓不喝酒,我看她要死。姥姥,玉耳唯有喝點酒下去,才覺得踏實,才覺得舒服,才覺得自己還活在人世,就連她父母見她喝下酒那幸福的樣子,覺得有人花他們的錢,立馬就安慰了。你要是不讓玉耳喝酒,先不說她本人會恨你,就連她那父母也會對你有意見。她既然現在還喝得下,那就讓她喝吧。”
“我不是不要她喝,是想她晚上這頓不喝,或者少喝。”
自古道:晚上一盅酒,活血又抖擻。
馮玉耳喝了晚酒,西門歡帶她到地下世界玩才會痛快。
墨掉說,“姥姥,玉耳小姐中午可以不給她喝,但是晚上這頓酒必須要喝,你要是不給她喝的話,玉耳立馬死在你面前的心都有。”
燕門關看著墨掉堅定不移的眼神,無奈地嘆口氣,只好答應,“喝嘛,咱塊不喝嘛。”
“人家生病忌葷腥,不吃刺激性的食物,可是她呢?不但吃肉喝酒,還要吃四川小炒肉,辣得嘴上長泡都還要吃,我都不曉得她是怎塊吃下去的。真是奇了怪。自我記事起,就沒聽說過病入膏肓的人還要吃肉喝酒,千年奇葩,千年出一個。”
“姥姥,我們要不要給她爸爸媽媽打電話反映一下情況?”
“不用麻煩他們了,”姥姥話裡有話地說,“能吃能喝就讓她吃喝吧。”
“我覺得還是給他們說一下為好。”
“他們要是關心她的死活,就應該三天兩頭回來看看,可是,”燕門關兩手一攤,雙眼充滿淚水,“三五月不回來,打什麼打,打他祖宗的狗屁。”
墨掉見燕門關傷心難受,趕緊端圓桌上的托盤。他一點,托盤可不輕,用了大力氣都沒端起來。燕門關見他拿不動,便拿住托盤說:
“還是我給她送去。”
燕門關吃力地端起托盤,自言自語地說,“一頓吃這麼多,吃到哪裡去的?還不長肉。”
墨掉聽燕門關抱怨,就在心裡想:
馮玉耳能長肉嗎?她枯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這是她在地面世界的一種症狀,可是一旦到了夜裡八九點鐘,她跟那西門歡到了地下世界,那就是另一番景色,只是你老人家看不見她上躥下跳,生龍活虎的樣子罷了。你要是看見她跟西門歡開房住酒店的光景,還不氣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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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啊姥姥,你的玉耳在另一個世界的活動量遠比馬拉松運動員消耗的能量要多得多。莫說吃你老四樣,就是吃你十四樣也不為過。
不運動的人,喝風都長膘,運動量大的人,每頓吃一頭牛都難長胖。可想馮玉耳的運動量有多嚇人。可是,墨掉不好跟姥姥說實話,因此道:
“我。”
他想說我知道,卻說不出口。
燕門關見他吞吞吐吐,心裡有話要說,就把托盤放回圓桌上,直起身子,看著墨掉問:
“你今兒個咋地啦?怎麼吞吞吐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