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暗,一句低聲的招呼,就讓郭嵩燾確認,來人正是彭玉麟無疑。
進入書房後,門僕送來茶水。
郭嵩燾緊閉房門,請彭玉麟坐下,不無抱怨地說道:“雪琴,你太孟浪了!”
彭玉麟笑道:“有何孟浪可言?想當年,我喬裝成遊學乞食的學子,步行七百多里,穿越長毛重重封鎖,到江西南昌面見滌帥。
北京又不是龍潭虎穴,今日之事,難道比當年還要危險?”
聽他這麼說,郭嵩燾的怨氣消了一大半,說道:“聽說粵匪封你做長江巡閱使,你怎麼跑到北京了?難道是在粵匪那裡不如意?”
彭玉麟擺擺手,笑道:“非也,非也。
楊烜有堯舜之姿,我在那裡好得很。”
郭嵩燾不由得謹慎起來,說道:“雪琴,你投了粵匪,看起來達觀了許多,人也似乎年輕了,笑容也多了。
我為你高興,只是,你此番過來,莫不是要遊說我投敵?”
彭玉麟見郭嵩燾戒心很重,便坦然說道:“非也,我此行過來,有一樁天大的事情要與你商量。
若辦得好,可以拯救一批黎民百姓,甚至可能影響中國的國運興衰。”
郭嵩燾一臉狐疑,說道:“雪琴,你不要賣關子了。”
彭玉麟收起了笑容,鄭重其事地說道:“筠仙,如今英法聯軍陳兵登州海面,滿清戰不能戰,和不能和,騎虎難下。
“晟武皇帝認為,英法聯軍挑釁滿清,不只是滿清之事,亦是中國之事。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皇上對此很亦關切,願意提供幫助,阻止英法侵略滿清。”
“這?”
郭嵩燾難以置信,說道:“楊烜不乘火打劫,就是萬幸中的大幸了。
他能有這種好心,肯與英法為敵?”
彭玉麟卻非常肯定,說道:“筠仙,虧你還是清廷中的能吏。
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大皇帝以統一中國為己任,若讓英法佔了滿清,日後出兵北伐,豈不給自己找麻煩?”
郭嵩燾聽彭玉麟說“我們”
,不禁心痛不已。
當年,他們一起建立湘軍,同袍情深,自然稱得上“我們”
。
彭玉麟是一個嫉惡如仇、性格率真的人。
曾國荃殺俘,彭玉麟與之絕交,力勸曾國藩大義滅親。
做湘軍水師統帥時,他立功無數,清廷不斷給他加官進爵。
可他淡泊名利,堅辭不受,專心帶兵打仗,在湘軍中可謂異數。
他這種性格,無疑更喜歡呆在中華帝國。
現在,湘軍已經全軍覆沒,彭玉麟也欣然改弦更張,與南方叛黨稱兄道弟。
他的語氣中,對滿清的藐視溢於言表,甚至已經把滿清視為囊中之物了。
郭嵩燾忍不住問道:“雪琴,革命軍會不會趁機北伐,一舉攻佔北京?”
他的態度也有了變化,不自覺地改稱粵匪為革命軍。
彭玉麟毫不遲疑地答道:“不會。
此時北伐,革命軍沒有把握控制邊疆,亦無力對付沙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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