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煜不畏離別,總有再相見的某天。
“起落安妥。”
一路都在嬉笑的人,卻因這句話而紅了眼。
他伸拳,與潘煜相碰,比起初見,情緒軟化許多。
“謝了。” 他道,“真的謝謝。”
王燦拖著箱子朝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過頭,朝他擺擺手。
“告訴你哥,誰也不欠我的。”
“我只是在自我感動,獻祭給我的青春,”王燦笑起來,“真,他媽的爽。”
王燦的離職並沒有在航司內掀起太大的火花,元旦前後,客流小高峰,民航的重心都在假期流量與航運安全上。
一般趕上假期,許言都在值班,潘煜也是連軸轉。他剛換了基地,航班排的密集,作息顛倒,披星戴月。
好不容易挨過了渡劫似的假期,兩個人湊到一起有了個整休,一覺睡到大中午。
許言醒的時候,一向早起的枕邊人都還在睡著,胳膊束著他的身子,藏不住的霸道性子。
黏糊蛋。
許言伸手攏了下潘煜下巴,胡茬都有短短的一層。
是真累著了。
他撥開潘煜胳膊,輕手輕腳下床,洗漱完喂多多,隨後看冰箱,一如既往的幹淨。
麵包半個,雞蛋剩了三兩個。
許言懶得再找跑腿,叼著根煙,煎了幾個雞蛋,手藝生疏,兩好一壞。
豆漿煮的時間長,多多坐在椅子上,歪頭看正發出聲響的破壁機。許言撓撓它下巴,坐它旁邊,啃著剩麵包玩手機,時而聽聽臥室的動靜,黏糊蛋還沒醒。
也是巧,今年冬天短,除夕在一月底。
楊秀掐著點打電話,嚇跑了多多。
“小言,你今年什麼時候回來?年前還是年後?”
許言看了眼日歷:“年前。”
他跟領導請示過了,今年他特殊情況,春節不值班,臘月二十八就能走。
楊秀歡喜得不行:“那可太好了,你都好幾年沒年前回來過了。”
許言聽她在電話那頭絮絮說著要什麼時候開始晾曬被子、打掃屋子;要準備什麼餡的餃子;做什麼樣的魚…
許言安靜等她說完: “我今年會帶潘煜回家。”
楊秀在電話那頭沉默好一會兒,結結巴巴開口:“啊,那,那,他爸媽知道嗎?”
“我會跟他們溝通。”
“…你們、你,”楊秀心裡突突的,聲音都是飄的,顯得有些尖銳,“你都見過他父母了?!”
“嗯。”
“什麼時候?”
“有段時間了。”
楊秀又開始沉默,許言並沒有打斷她。許國海不在家,她好像很難拿主意。
“我知道了,”她停頓,又繼續答,顛三倒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