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次......姜生不會怪自己的......沈時暗暗下定了決心,把胳膊插進姜生的腿彎下,將人抱下了臺。
後臺的工作人員匆忙地給沈時讓路,他一路抱著姜生來到準備室。沈時剛把姜生在沙發上放好,節目組請來的醫護人員就推門而入。
沈時繞到沙發的背面,為醫護人員們讓出一個位置,但兩人的手一直緊握在一起,不知是在互相給予力量,還是互相汲取希望。
姜生今天公演的這身衣裳非常薄,袖子的部分幾乎只有一層白紗,而那層紗如今也被粗暴地劃破了,勾出來的細絲裸露在空氣中,隨著眾人動作帶起來的氣流可憐地顫抖著。
醫護人員原本想讓姜生把左臂的衣物褪去,方便進行進一步的診斷與治療。但姜生現在身體十分僵硬,左臂更是動彈不得,他稍一用力臉色就會明顯發白,額頭上的汗也不停地往下流。
醫護人員見狀不敢再讓姜生亂動,直接將他的袖子給剪開了。礙事的衣物消失後,姜生的傷勢便一覽無餘了。
大片的淤青盤踞在姜生細瘦的手臂上,深紅與青紫交錯,與姜生嫩白的面板相比就更顯傷勢慘烈。
醫護人員只是輕輕地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姜生便抑制不住地痛哼出聲。他把額頭抵在沙發上,神志不清地胡亂蹭著。直到沈時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姜生的頭發,他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姜生的傷勢雖然嚴重,至少沒有破口,能夠恢複得更快一些,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醫護人員發現他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在給左臂上完藥包紮好後,沈時眼尖地看到姜生的衣領上有一點紅色。
他扶著姜生的脖子緩慢地轉動了一下,只見他的後衣領已經被鮮血給浸透了,後頸處有一道拃長的劃痕,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生的左臂上,再加上有衣服和頭發擋著,竟無一人看見這道傷口!
沈時心急如焚,怪不得姜生的臉色會如此蒼白......但他並沒有去催促醫護人員,只默默地將手心的汗隨意抹在了衣服上。沈時來回抿著唇,把焦慮的情緒壓在心底。
這道傷口來得古怪,眾人都看到了那東西是直直砸向了姜生的左臂,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傷到後頸才對。
沈時和醫護人員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醫護人員為姜生包紮傷口時,一位工作人員走進房間,將外面的情況講給了他們聽。
“扔東西的那人已經被控制住了,節目組直接報了警,警察同志們會進行後續的調查。請姜生老師放心,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待。”
“另外他扔的那個東西是個小玩偶,我們在舞臺上撿到了一些散開的零件,上面還沾有血跡,麻煩您仔細檢查一下姜生老師的身上......”
工作人員的這句話是對著醫護人員說的,她此時才注意到醫護人員是在給姜生包紮脖子。於是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自己來得晚了些,便猝然收聲不再言語。
她在心中反複掂量著,直到醫護人員完成工作收起醫藥箱離開後,她才略有些尷尬地重新開了口:
“那個......曾導讓我過來看看姜生老師的傷勢如何,外面的場地都已經收拾幹淨了,我們也安撫好了觀眾,攝像機全部都準備就緒,直播隨時可以重新開始......”
當時的意外發生之後,曾舒懷便緊急切斷了直播,給節目組留了些時間來處理現場情況。
姜生一直瞞著眾人偷偷吃藥,因此節目組雖然知道他的左手腕出了些問題,卻以為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能好。
況且被小玩偶砸中了左臂確實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情,換了其他人來估計連一根寒毛都不會少。
曾舒懷甚至能想象到艾黎單手接住小玩偶,再一個旋轉暴扣把東西扔回臺下的場景。
因此整個節目組都覺得問題不大,只等姜生檢查完傷勢後,就能繼續回來直播了,而這位被派來詢問情況的工作人員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但她在準備室看到姜生的第一眼,那種想法就化為烏有了。面前的姜生側躺在沙發上,他的身子微微弓起,顯得十分沒有安全感,與姜生在舞臺上自信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姜生的臉埋在了沙發裡看不真切,可僅憑他細長脖頸處露出的那一小片白皙面板,便能推知姜生的臉色會有多差。
盡管醫護人員的動作已經極盡可能放得輕緩些了,但藥物的刺激性是無可避免的,姜生仍然會被時不時疼得一激靈。
他早已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幾縷較長的頭發軟趴趴地貼在後頸,演出服的薄紗也被汗水給浸透了,緊緊裹住了姜生瘦弱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