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走過去，朝他問道：“發生什麼了？”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聽在段映舟耳中卻十分隔應。

“你問我發生什麼了？”段映舟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笑出聲道：“你不是他弟弟嗎？他發生什麼你不清楚？”

“為什麼是你送他來醫院？”江池並不理會他的詰問，只是輕聲問道。

“因為我他媽看著他墜海的！”段映舟突然抬手推了他一把，兇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瞧，“段立明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那是你哥打的！！你在幹什麼？你明知道你哥要去見段立明，你怎麼能不接段立明的電話？”

江池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哥沒有告訴我他要去見段立明。”

“還用著他告訴你？”段映舟嗤笑，“但凡關心一下你哥都能知道吧，你們江家人一個個都在吸江淮的血，還自命清高……”

“往日裡只要說你一句不好，你哥要跟我拼命，你呢？是不是還嫌你哥囉嗦，嫌你哥管著你很煩。”

“……我沒有。”江池不想聽他胡說，朝門邊走近一些，他想湊近玻璃看看他哥。

結果沒等他看上一眼，身後一股力突然把他拉拽著往後倒，段映舟不知發什麼瘋，抬手給了他一拳，打得江池猛地往地上摔去。

“我忍你很久了。”段映舟騎在他身上，抬手又給了他一巴掌，拔高的聲音尖銳而沙啞，甚至還帶著哭腔，“每次江淮總要為了你們付出什麼，從小到大，你們怎麼不心疼一下他？！”

“你發什麼瘋……！”江池抬手擋了一下，試圖把他推出去，卻被段映舟雙手狠狠扭了過去。

“他毫不猶豫地就跳了海，因為他留了遺囑！！受這麼多罪就為了那所謂的錄音證據，就為了知道你爸媽怎麼死的，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啊？你為什麼不幫他？！”

江池痛得掙紮，抬腿想要把段映舟踢下去，又被對方猛地掐住了脖子。

“呃……”

“他的遺囑是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和江淼，然後把院子裡過年時候種的破樹留給我，說是還了我當初幫你們種樹的恩情……我他嗎要個狗屁恩情！一晚上下了四次病危通知書，你人呢？！你他嗎你也好意思叫他哥？！”

段映舟邊罵邊哭，掐著脖子的手漸漸松開，只有眼淚全部砸在了江池臉上。

“……”江池被眼淚砸得無措，失神地望著段映舟，良久，那人從他身上爬開，又縮回門邊窩著，眼淚卻一直沒停。

江池有一瞬間覺得這人濕漉漉的衣擺興許是被眼淚砸的。

他又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爬起來走過去湊近玻璃看他哥。

氧氣罩下的面容青紫發紺，前額纏了白色繃帶，往日裡那雖不健壯卻也算正常的身形經過一夜的折磨彷彿變得消瘦了許多。

江池被段映舟打得腦袋都在抽痛，看了會兒江淮，他伸手抱著腦袋緩解痛楚，蹲在門的另一邊。

段映舟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他，他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待著，直到段映舟開口讓他滾蛋，他才皺著眉頭忍痛道：“閉嘴，這是我哥，不是你老婆。”

“我哥想打我，讓我滾，都得等我哥醒了自己來。”

“再吵我就報警。”他說完又捂著腦袋靠在牆角。

只覺得麻木不仁，一滴淚也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