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話音剛落便被對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尤其那句“你死了嗎?”聲音巨大,甚至回蕩在整個車內。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沒禮貌就不要給我打電話?”李芒將手機拿遠了一些,語氣陰沉道。
李參非頓了頓,聲音放緩了些,語氣卻依舊招人厭煩,“給你奶奶修墳的事你還管不管?”
李芒冷聲道:“我奶奶的墳前兩年我重修的,你又惦記上什麼了?”
“村裡要徵地,你奶奶的墳佔了一片家裡的地,我和你媽打算把她遷到別處的山上去。”
“……”李芒深吸一口氣,感覺鼻腔裡的冷意都在泛著酸,他再次出口的聲音帶著顫抖,“李參非,你是畜牲嗎?”
對方冷笑著嘲諷道:“比你還是好點,在外面被人包養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見拿一分錢回來給家裡。”
李芒被他氣得拿手機的整隻手都在打哆嗦,“……我被包養是我的本事,你有本事也被人包養。”
“我老李家沒你這種在外賣|屁股的賤胚子,給你打電話我都嫌惡心!”李參非‘呸’了一聲,卻不急著掛電話,繼續道:“你要麼把你奶奶修墳的錢出了,要麼把徵地的錢給我補了,不然我……”
李芒抬手捂住抽痛的額頭,打斷他的話,冷聲道:“行,過兩天我回湧泉縣當面給你。”
他這話說完電話那頭靜了靜,好一會兒才問,“你回湧泉縣幹什麼?”
“你管得著嗎?”
掛了電話,氣性上頭惹出的頭痛良久沒緩過來,李芒揉著額頭靠在車窗上輕輕吐氣。
他奶奶是世界上最好最溫柔的奶奶,教了他待人溫和善良,也教了他樂觀勇敢,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他爸怎麼能是這樣的一個人,簡直良心泯滅,寡廉鮮恥,惡心至極。
他在手機裡翻出工作時認識的律師微信,刪刪寫寫敲出一段諮詢發過去。
他打算過兩天回湧泉縣同李參非簽一份宣告合同然後公證,法律既然無法斷絕父子關系,那麼他也只會承擔對方退休後的贍養義務。
畢竟這家人一而再再而三敲詐勒索就算了,還不知廉恥利用各大營銷號自媒體抹黑樂隊和江池……
雖然江池確實是他金主,但是他就是不喜歡別人對江池評頭論足。
而且奶奶的墳也得找人幫著看守,他有些年沒回去了,趁著休養的假期回去看看奶奶,順便在村裡花錢找個鄰居幫忙看墳。
李芒想了一路回老家的事,直到耳邊傳來司機提醒的聲音他才緩過神,應了一聲準備下車。
司機便幫他提著行李,“江總讓我給您送上去。”
李芒接過來擺擺手,“…不用了,你忙去吧,我坐電梯上去。”
不知是不是‘近家門情怯’,李芒突然生出點逃避的念頭來。
他的行李不多,單手拎著,指紋開門後,彎腰放在玄關處,再將自己的大衣掛上衣架。
聞著家裡熟悉的香薰味,李芒的心砰然跳得很快。
其實這個家還挺好。
他想著,一邊將行李拎起來,沒兩秒,又放回了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