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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強垂煙態拂人頭

“趙某乃是靜德大師的故友,偶然得大師提點南下尋找失散多年的胞弟,如今果真尋見特來此感謝,卻未曾想到……”

“事發突然,施主不必掛懷。德無不備,稱圓;障無不盡,稱寂。師兄修行已盡早登極樂。”

一時不過是些場面上的來往寒暄。

“這位施主是….”

“便是胞弟,說起來也算有佛緣,在南國安東寺裡長大至今。”

“善哉善哉。施主眉目澄澈印堂清明,萬發緣生,皆系緣分,施主日後必有奇緣,不是我佛眾人。”

趙匡胤哈哈笑起來,那是自然,姓趙的哪裡能去當個和尚。

趙光義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新任的主持年紀當真不大,談吐之間卻分毫不差。

起身告辭的時候,靜聞定定地看著他手上的木鐲。

趙匡胤本來已經出門去,忽然見得光義沒有跟出來,便再度返回。

禪房內的兩人相對合掌感謝佛祖,趙光義雖未剃度,但是自幼起的一切卻都與小僧無異,一時趙匡胤也不好隨意地進去打擾兩人交談,僵在門口。

出去後他見光義手裡拿著些什麼,卻是串佛珠,“住持給你的?”

“嗯,他說我幼時曾在此寺中住過幾日,雖然我記不清楚,不過他說曾有一面之緣。然後我才隨靜慧師傅南下,算起來他是我的師叔。有前緣所以今日便許我後果。”

“後果?”

趙光義不再多說,愈發沉默。

那劍眉的人領先一路走出去,天色微微暗下來,林中自是幽秘難言,一時之間趙匡胤隱隱有種錯覺,時不時地回過身看看,見得光義安然地跟在後面,不出聲一雙眼卻幽暗無比。

似乎他們再見,總像是隔了什麼。

不管這中間的十幾年光陰是否荒廢,骨血間的感覺總不會隨意更改,為什麼,趙匡胤說不出來,僅僅只是一種直覺。

小時候的自己,從來不肯回過頭去看看他,因為心裡知道光義一直都會認真地追隨自己。他怯懦卻又聽話,趙匡胤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他心裡的榜樣。

然而經年再見,趙光義變得有些....無法確切的定義,縱使他還保持著安靜吃齋的習慣,縱使他的性子被修行得格外寡淡。

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趙匡胤只覺得身後的人已經不是那一個木鐲子就可以定的住的。

他會突然開始擔心,他是否真的跟著自己。

還是有一天,會不動聲色超越而去。這想法讓人心驚。

原路返回,一葉扁舟翩然而去。

天色愈發的陰暗,兩人立於舟頭一時間水中望月別有一番風情,趙匡胤隨意地走到光義身邊,像是觸景生情般地感慨起來,“你還記不記得,兒時我總惹爹生氣,你就陪著我一起大夜裡站在院裡那棵樹下面挨罰,晚上若是天氣晴好便有月亮出來,剛好就能看見細細簌簌地光影伴著螢火蟲。你總愛抬起頭看那樹影。我就笑你,書讀得多了就愈發地酸腐起來。”

他說完自顧自地笑出了聲,一葉小舟涉水而過,粼粼光影舞動起來碾碎一湖痴夢。

誰在長夢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