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千雲和墨華，第一次共同前來蒼梧淵祭拜神帝神後。

神棺懸浮，氣流湧動，蒼梧淵遠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樣是個鍾靈毓秀的吉祥地兒。

相反，這裡冷幽森寒，很不歡迎外人的到來。

千雲和墨華跪到神帝神後的棺前，齊齊地叩了九個頭。

“父帝，母后，兒臣給你們請安了。”千雲墨華道。

“如今王兄一統六界，已是天下的新帝，父帝母后若神識有靈，也可心安瞑目了。”墨華顫抖著聲音，淚珠滾滾而落。

她本以為自己忍的住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心裡除了恨之外，就只有對星綏的愛情和對自己孩子的親情了。

可真的和千雲跪在一起，跪到已經逝世的父母面前，依然心緒難平，不說話還好，只要一開口，便是泣不成聲。

“兒臣不孝，未能手刃仇人，還望父帝母后原諒兒臣。”千雲一個頭又砸下去，額前的毓珠硌的額頭生疼。

墨華垂眸側臉：“西音已經替我們殺了真兇，也算是為父帝母后報仇了。”

千雲從地上抬起頭，依舊冷著面容：“朕於父帝母后不孝，更對不起她。”

“你的確對不起她。”墨華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寒涼的蒼梧淵聽起來，更加降了幾個溫度。

千雲沒有反駁，默默接受了墨華的批評。

墨華看著朦朧的天空，回想起西音的曾經，感慨不已：

“或許王兄你記憶一直殘缺錯亂，也或許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西音，醒來後看到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她，一時之間更是無法接受，妹妹都能理解。”

“是朕明白的太晚。”千雲攥緊雙拳，因太過用力，頭頂的王冠毓珠簌簌作響。

“其實她本不會變成這樣的，如果那個孩子還在，她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殺人……”

“你說什麼？”千雲耳中嗡嗡直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墨華說的話。

墨華也詫異了，千雲醒來後的七八百年裡，難道西音都沒和千雲講過嗎？

“你不知道？”

“墨華，你把事情說清楚，什麼孩子？哪來的孩子！”千雲沒辦法冷靜，握住墨華的雙肩，急切的想從她的目光裡尋找答案。

“是你們的孩子，一千五百年前，在她斷腿之前就有了。但她一直不知道，後來還是我和她一起掉進寒荒，她為了保護我把我緊緊護在懷裡，砸向地面的那一刻，你們的孩子，我的侄子，也就沒有了……”墨華本已經乾涸的眼淚，又洶湧而出。

“她明明不知道的，可她懊悔不已，幾次三番想要去陪那孩子，更覺得對不起王兄你，那是你和她的第一個孩子啊！”

千雲放開墨華，無力的跌坐到地上。

心底的某處絞痛著蔓延上來，滿嘴滿鼻的血腥氣。

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可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曾經來過。

那時的她，該有多絕望，該有多痛心，才能從那麼短的時間內重新爬起來，堅定復仇的決心，殺光所有人。

“西音，是朕對不起你……”

話音沒落，千雲的眼前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墨華大驚，千雲七竅流血，渾身修為在不斷流失，金紫色的光芒居然與西音如出一轍！

“快來人！”墨華拉住千雲急忙道：“王兄！王兄！怎麼會這樣？！”

而千雲掌心的硃砂痣，泛著火紅詭異的光芒，在不停地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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