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悄悄看了趙平清一眼,欲言又止,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淡然道:“怎麼,還有事情?”
紫燕咬一咬唇,輕聲道:“奴婢在想,璇璣公主活著,不知道是福是禍。”
趙平清垂目望著投在前面的影子,“我說過,她現在還死不得。”
紫燕遲疑片刻,聲音越發的輕微,“奴婢記得娘娘的話,奴婢擔心的是……陛下會納璇璣公主入宮。”
她的話令趙平清腳步一滯,複又繼續往前走去,幽涼聲音在這夏末的夜裡徐徐響起,“若陛下真有這個心思,誰也阻止不了。”
紫燕憂心忡忡地道:“她若入宮,只怕娘娘……您會很辛苦。”
“無妨,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再說……”她遙遙望著月色下隱約可見的長信殿,“最要擔心的人,可不是我。”
長信殿既為正宮,自是雕欄玉砌,大氣開闊,即便是在夜裡,也能感覺到那份富麗華美。
“奴才參見平妃娘娘。”有宮人迎上來行禮,趙平清雖已入主含章殿,但還未行冊封禮,故而仍以在王府的稱號相呼。
趙平清溫和地喚起宮人,“我得知王妃入宮,特來拜見,還請通傳一聲。”
“娘娘稍等,奴才這就去通稟。”宮人快步離去,過了一會兒,他走出來恭敬地道:“主子請娘娘進去。”
趙平清道了聲謝,扶著紫燕的手走了進去,沈惜君一身朱紅鸞鳳錦衣,端坐在椅中,神色沉靜如水。
趙平清眸光自那襲朱紅鸞鳳錦衣蜿蜒而下,垂目道:“臣妾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在短暫的靜默後,沈惜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平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多謝娘娘。”趙平清笨拙地在椅中落座,微笑道:“自從娘娘回了平陽王府後,臣妾就是一直惦念著,只是礙於種種原因,未能前去看望,還請娘娘莫怪;如今看到娘娘一切安好,臣妾就放心了。”說著,她朝小聰子看了一眼,後者會意地上前,開啟錦盒,露出裡面一排排殷紅透亮的血燕。
“臣妾一點心意,還娘娘莫要嫌棄。”
“平妃有心了。”沈惜君淡然一笑,目光在那兩盒價值不菲的血燕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趙平清高高隆起的腹部,“算算日子,平妃腹中龍胎,差不多有七個月了吧,何時臨盆?”
趙平清恭敬地道:“太醫推算說應該是八月中旬。”
沈惜君頷首道:“也就這兩個月的事情,我記得離開睿王府的時候,平妃這肚子可還沒顯呢。”
趙平清撫著腹部,輕笑道:“起初幾個月倒還好,就最近這兩個月,幾乎是一天大一些,都快走不動路了。”
沈惜君目光在她腹部久久停留,好一會兒方才收回,淡淡道:“是辛苦一些,但為了這個孩子,什麼都是值得的,平妃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