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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予懷 (1)

這句話落在趙平清耳中,猶如五雷轟頂,滿面悲痛地道:“奴婢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不敢奢求恆兒能回到奴婢身邊,只想偶爾看他一眼,為他縫制幾件衣裳,以解思念之苦,難道……連這也不行嗎?”

這一年多來,東方溯雖不見她,倒也未阻止她去長信殿見予恆,在梁氏的幫助下,一個月能夠見到予恆一次。

東方溯面無表情地道:“究竟是真的思念還是別有用意,你心裡清楚,予恆是朕的長子,朕不希望他長大後與你一個德行。”

孫興小聲道:“陛下息怒,奴才看趙娘子這一兩年來,吃齋唸佛已是改了許多,陛下不如……再給趙娘子一個機會。”

東方溯冷冷盯著他,盯得孫興毛骨悚然,心裡一陣後悔,無奈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

在這樣令人心驚膽戰的沉寂中,東方溯緩緩道:“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幫著她說話?”

一聽這話,孫興頓時跪了下來,慌聲道:“陛下這話可是冤死奴才了,奴才一門心思侍候陛下,哪裡敢收別人的好處,奴才就是見趙娘子可憐,所以幫著說了一句,請陛下明察。”

“是不是可憐朕心裡一清二楚,至於你,好好跟張進學著,別以為朕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東方溯掃過滿頭冷汗的孫興,目光重新落在趙平清身上,不帶一絲感情地道:“記牢朕的話,退下吧。”

看到連孫興也被責罵在內,趙平清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含淚退出了承德殿。

第一卷 五百六十四章 趙家之財

五百六十四章 趙家之財

此時已時至傍晚,斜陽如血,染紅了天際,照在人臉上,明麗得有些恐怖,幾乎是一回到含章殿,趙平清便跌坐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最後還是紫燕領著兩個宮人,將顫抖不止的她抬到了椅中。

紫燕將一盞寧神茶遞到嘴唇發白的趙平清手中,“娘子喝口茶定定神吧。”

趙平清艱澀地轉動眼珠,落在茶湯上,茶湯微晃,映出一張蒼白如鬼的臉龐,漸漸的,那張臉龐變得猙獰怨毒,“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絕不會!”

她一門心思以為可以複位,結果卻是這樣,讓她怎麼甘心!

“奴婢知道娘子不甘,可陛下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連孫公公也沒辦法幫腔,繼續下去只會……”

趙平清倏地轉過頭來,“只會什麼?害人害己嗎?你若這麼害怕,我現在就去告訴內務府,將你遣出宮去”

紫燕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娘子想到哪裡去了,奴婢是擔心娘子,依著陛下今日的態度,一旦您有所違背,怕是真會賜死。”

趙平清轉臉望著承德殿的方向,臉上彌漫著滲人的冷笑,“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可倒好,往死裡逼我,半點情份也不念。”

紫燕嘆了口氣,“在陛下心裡,除了漪蘭殿那位,也就對梁昭儀還念點情份,每每想起,都讓人心寒得緊。”

“他不仁我不義。”趙平清緊緊攥著雙手,咬牙切齒地道:“瞧著吧,我趙平清絕不會止步於此;東方溯,你越是在意什麼,我就越要你失去什麼!”

這件事幾經周折,轉到了慕千雪的耳中,她舀了一勺輾碎的杏仁添到鸚鵡架子上的食糟裡,淡淡道:“陛下到底還是念及大殿下,對她容了幾分情。”

夏月輕撫著正在低頭啄食的一對牡丹鸚鵡,冷笑道:“她可不會領情,這會兒指不定怎麼埋怨陛下呢,要奴婢說,就該三尺白綾,一了百了。”

“哪有這麼容易。”慕千雪沉沉道:“趙父當年捐盡家財,掙了不小的名聲,小元子上回出宮,還聽人議論這件事;在咱們看來,趙平清固然該死,可在不知就裡的世人看來,卻並非如此;一旦陛下賜死,難免落得一個刻薄昔日功臣的名聲。趙平清這步棋,著實走得不錯,在數年之後,還能保她一條性命,連本宮也佩服。”

夏月不以為然地道:“落了就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縱觀歷朝歷代,有哪位君主能夠一點罵名也不落。”

“你啊。”慕千雪搖頭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陛下定會與西楚開戰,一旦背負了刻薄之名,勢必會影響士氣。”

夏月陡然一驚,“開戰?”

“不錯。”慕千雪望著在春光中青翠欲滴的綠樹徐徐道:“陛下雖從未說出口,但本宮去承德殿時,曾見過一份關於兵力佈置,糧草籌備的奏摺,東淩雖有小亂,但有九王與他底下的將士在,足以應對,無需朝廷另行出兵,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陛下要對其餘三國動兵,而三國之中,陛下最可能選擇的,就是西楚。所以,此時此刻,陛下最需要的是一個‘穩’字,哪怕是一丁點問題,都有可能壞了全盤計劃。”

“原來如此。”夏月恍然大悟,“真是想不到,陛下一番雄心壯志,竟是便宜了趙氏,真真是讓人不甘。”

“嘰嘰!嘰嘰嘰!”一隻燕子從遠處飛來,停在築在簷下的巢邊,幾只乳燕早已張大了尖尖的嘴巴,迫切等著母親餵食。

一條尚在蠕動的青蟲被那幾只乳燕爭搶而食,隨即意猶未盡的鳴叫著,母燕蹭一蹭它們小小的腦袋,再次振翅飛離,繼續尋找食物哺育它的孩子。

慕千雪望著那幾只翹首等待母燕歸來的乳燕,嘆息道:“陛下饒她不死,還有另一重考慮,無論她怎樣不堪,終歸是大殿下生母,將來大殿下長大,知道生母死在自己父皇手裡,你說他會是怎樣的難過。”

聽到這話,夏月也是一陣嘆息,“幸好有皇後娘娘視若己出,否則大殿下真真是可憐。”她遲疑良久,終是道:“奴婢明白陛下的種種顧慮,但奴婢始終覺得,容趙氏活著,是一個禍害,主子……”

慕千雪抬手打斷她的話,“本宮明白你的意思,有些人有些事,確實該做個了斷了。”

說話間,小元子快步走來,朝慕千雪打了個千兒道:“奴才照著娘娘的話去打聽了,都說趙佶做的是茶葉買賣。”

慕千雪揚一揚廣袖,唇角揚起一縷譏色,“本宮還是頭一回聽說,茶葉買賣能賺那麼多銀子,真是開了眼界。”

趙佶被廢為庶人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