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溯猶豫了一下,對張進道:“送梁昭儀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天快冷了,多帶幾件入冬的衣裳,以免冷了。”
梁氏身子一震,顫聲道:“陛下要送臣妾去哪裡?”
東方溯沒有回答,只是揮手道:“去吧,到時候就知道了。”
待他們走後,東方溯盯著正在擦冷汗的孫興,冷冷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孫興用力嚥了口唾沫,說出一個驚天的秘密,“太後……太後一直盯著二殿下的太子之位。”
東方溯瞳孔倏然一縮,盯著孫興的目光又淩厲了幾分,“太子之位?”
“是!”到了這個時候,孫興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從一開始,太後就不贊成陛下將二殿下立為太子,只是迫於無奈,才寫下那封詔書,這一點陛下也是清楚的。這些年來,太後表面上吃齋唸佛,不問世事,實則一直放不下這件事。”
東方溯冷冷道:“她怎麼樣?”
“奴才記得太後說過一句話。”孫興清一清嗓子,學著陳氏的口氣道:“縱剮哀家一身皮,哀家也要撥亂反正。”
“好,好一句撥亂反正。”東方溯徐徐點頭,目光陰寒無比,諷刺道:“孫興,你說朕是不是應該頒一個憂國憂民的牌匾給她啊?”
孫興哪裡敢接這話,極力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喘,縱是這樣,也沒能安然避過,一個和田玉鎮紙在他腳前砸成粉碎,無數瑩白的碎玉片四處飛濺,猶如下雪一般,只是這場“雪”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孫興被一片碎玉片劃破了手,凝起殷紅的血珠,他卻連痛也不敢呼一聲,唯恐惹怒了東方溯。
東方溯努力平一平氣息,寒聲道:“她還說了什麼?”
孫興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太後說,二殿下是慕貴妃的兒子,他若承了帝位,咱們大周就算完了,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坐上帝位。”
東方溯冷笑一聲,“朕就那麼幾個兒子,她看中了哪個?”
“是大殿下。”孫興的回答令東方溯有些意外,予恒生母是趙平清,養母是沈惜君,這兩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陳氏怠見,沒想到陳氏會看上予恆,倒他猜錯了。
“這幾年,太後與大殿下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感情甚好,而且……”孫興遲疑片刻,道:“奴才看得出,大殿下已經被太後說得動了心,想要一爭太子之位。”
“好!好!”東方溯譏笑著,眼底卻是一片悲涼,“瞧瞧,都瞧瞧,朕身邊養了一群什麼人!”
那廂,孫興拼命磕頭哀求,“奴才已經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求陛下開恩,饒奴才一條狗命。”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沒有第二條。
東方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處置孫興,許久,在後者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他開口道:“出去領五十杖,然後滾出宮去,不要再讓朕看到你。”
“五十杖……”孫興喃喃念著這個恐怖的數字,他入宮多年,當然知道這五十杖是一個生死坎,多少人死在這個數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