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濟民眉頭一擰,試探道:“公子是說……他在誆騙那位?”
“若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想用苦肉計,這個計策雖然老套了一些,但確實好用。”見趙濟民有所懷疑,他笑一笑,“瞧著吧,他應該很快就來找咱們商量了。”
幾乎是梁承棟話音剛落,便看到張遠張望著走了過去,趙濟民佩服地道:“公子真是神機妙算,難道京城裡的幾位大人對您如此信任。”
說話間,張遠已是到了近前,他所說的話果然與梁承棟適才所言一般無二,隨即道:“陛下肯吃小人端去的粥,可見他對小人的話已經信了幾分,只是後面的事情,還需要公子幫忙。”
梁承棟對他的話不置一詞,只道:“怎麼個幫法?”
張遠精神一振,附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後者挑眉道:“你倒是捨得這身皮肉。”
張遠搓手笑道:“這不是沒辦法嘛,還請公子到時候手下留情,別真把小人給打死。”
梁承棟微笑道:“只要你真心替我辦事,問出慕氏一行的下落,不僅不會死,你們父子後半世還會富貴無憂。”
張遠大喜過望,連連拱手道謝,“那就一切拜託公子了。”
接下來的兩日,一切平靜無虞,吳三他們逼著礦工日夜幹活,短短兩天功夫,就有四五個礦工因為受不了繁重的活計而暴斃。
他們生活挖出數不清的金子,死後卻連一張裹身的草蓆都沒有,就這樣被扔到亂葬崗,任由野狗啃食……
第三日,張遠藉著送飯的機會,與東方溯互換了衣裳,讓他騙過守衛,可惜,還沒逃下山便被羅安的人抓住。
東方溯還好,只是捱了幾腳,張遠就慘了,被打得皮開肉綻,蜷縮在地上,身上到處都是血。
東方溯內疚地扶起他,“是朕連累了你。”
張遠靠著牆背,緩了口氣道:“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只可惜沒能騙過他們。經過這次的事,他們一定會加強防守,想再逃走……”他搖搖頭,轉而道:“那位慕貴妃真會派人來救你嗎?”
“當然。”東方溯不假思索的回答著,隨即擰眉道:“只是從京城借兵,需要不少時間。”
張遠抹一抹臉上的血,苦笑道:“可咱們最缺的就是時間,那些人已經沒多少耐心了,要不然……”
東方溯遲遲不見他說下去,疑惑地道:“不然怎麼樣?”
張遠澀澀一笑,搖頭道:“我本想說能不能設法送個信去給他們,讓他們快些來,但我曾背叛過你一次,你又怎麼會肯將他們所在的地方告訴我,所以還是算了。”
這句話後,室內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只有一盞油燈在那裡微微跳動,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溯道:“整個礦山都被他們的人看守著,你要怎麼送信下去?”
張遠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人當然下不去,但鴿子可以,以前跟我一起做事的工友,以前是養信鴿的,偷偷帶了一隻信鴿過來,他就靠這只信鴿與家裡人聯系。”說著,他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他們一日沒找到貴妃娘娘,就一日不會殺你,頂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撐過去就好,我們父子就……”他眼圈一紅,撐著巖壁吃力地站起身,澀聲道:“我去看看父親,不知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