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東方溯言語,她又道:“陛下不妨想一想,自從你專寵慕千雪後,生出多少事情,又有多少親人背棄遠離你,包括太後;他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幡然醒悟,可惜啊,他們失望了。”
梁氏指著他的胸口,一字一字地道:“這裡被人下了蠱,永遠都不會清醒。”
“朕自問待你們梁家不薄,千雪更是百般維護你們父女,你卻一次又一次觸犯朕的底線,如今更想逼宮纂位,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這句話踩到了梁氏痛處,剛剛還嬌豔如花的臉龐瞬間變得猙獰無比,手指狠狠掐著東方溯的胳膊,護甲尖透過薄薄的衣裳陷入皮肉之中,“你把我趕到暢春園,害我們母子分離,又逼死承棟,這也叫不薄嗎?”
東方溯面無表情地道:“梁承棟罪有應得,至於你……朕確實不該將你趕到暢春園。”
梁氏一怔,她沒想到東方溯會這樣說,難道他對當年的絕情心生悔意了?
“朕應該賜你三尺白綾,省得你繼續做惡!”東方溯的回答令梁氏氣歪了鼻子,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繡春輕聲道:“娘娘無謂與一個死人動氣,眼下最要緊的,是讓他簽下詔書。”
繡春的話提醒了梁氏,她平一平胸中怒氣,示意小安子將筆遞給東方溯,“不想死的話,就簽詔書吧。”
東方溯冷笑連連,“難道朕簽了詔書,你就會放過朕嗎?”
“當然不會,不過好歹能多活幾年,雖說痴痴傻傻的,但總歸是活著,民間不是有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嗎?”說到這裡,梁氏又掩唇笑了起來,眼波流轉,“對了,還有你的那對子女,興許我一高興,會饒他們不死。”
東方溯大怒,厲聲道:“你敢動予懷和傾心一根寒毛,朕必將你千刀萬剮!”
雖知他被藥物控制,動彈不得,但看到他猙獰如欲噬人的目光,梁氏還是驚得後退一步,心在胸腔裡呯呯亂跳。
梁氏勉強定了神,催促道:“不想他們死的話,就趕緊把昭書簽了,別浪費時間。”
東方溯冷聲道:“朕被你藥物所傷,手腳動彈不得,怎麼寫詔書?”
繡春眼眸微微一轉,在梁氏耳邊道:“當初那人倒是留下了一些解藥,要不要奴婢去取來?”
梁氏看著東方溯的目光裡,有著深深的忌憚,她知道這位皇帝文武雙全,一旦讓他恢複行動,必會麻煩不堪;但不給解藥,這詔書又沒法寫,變成了一個死局。
梁氏思索良久,在繡春耳邊說了幾句,後者眼底掠過一絲驚色,但她沒說什麼,只是欠身離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繡春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紙包,命小安子倒來一杯溫水,將紙包裡面的粉末倒入溫水之中,攪勻之後遞到東方溯唇邊,一股濃烈的藥味爭先恐後湧入鼻中,“把解藥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