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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話到這裡,誰還看不出來大疤和尚的身份有問題。大疤和尚根本不是來自洛陽的和尚,而是來自嶺南,與那顆人頭有著密切的關系。

“無頭鬼,鬼剃頭。這樣說起來還挺順。” 展昭補了這一句,只見大疤和尚再也維持不住原本的平靜。

“不可能!根本沒有鬼剃頭!給我看人頭,我要看人頭,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再在託烏鴉伸冤!”大疤和尚被鬼剃頭三個字刺激到猛然站起,他是不管不顧地就想直沖向外奪門而出。

月枕石就坐在最靠近門口處,展昭已經先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以防萬一。

坐在兩側的捕快與道士怎麼可能任由大疤和尚逃走,一擁而上要將他制服。

大疤和尚還真是會些拳腳功夫,一對多地在殿內交手了。然而,大疤和尚終是赤手空拳,還遠遠沒有練到空手接白刃的本事,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被生擒住了。

清暉寺老主持見此一幕是氣到順了好幾下才能厲聲質問,“了善,你的度牒是從何而來!那位死者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死者不是光頭和尚,大疤和尚又怎麼與他有一樣面部的刀痕?他到底有沒有冒名頂替?

眼看事情敗露,大疤和尚被刑捕快捆上了繩索,但是他漲紅了一張臉還沒有輕易開口。

月枕石在展昭身後踮起腳探出了頭,欺負小孩人矮,她沒法看清被團團圍住的大疤和尚。不過,這一群人能擋住她的視線,卻擋不住她的思路。大疤和尚露出馬腳的原因就在於他沒有給人頭剃頭,換言之他很清楚知死去的不是和尚。

殺人總有理由,除去連環殺手那一卦,一般來說無非為情仇或是為錢財。是否為了情仇還不得而知,而老主持的問題很好,宋朝想要做被朝廷認可的真和尚、真道士一點都不容易,先不提佛法、道法是否過關,有一道必不過的關卡你有錢辦.證嗎?

宋朝的和尚與道士必須持有度牒才被認可身份,如此就可以免去稅賦徭役等等世俗的一切雜事,可想而知朝廷簽發度牒時收取的費用絕對不低。

每年度牒的價格都有所不同,而實名制度牒與空白度牒之間後者要價奇高。空名度牒已經不再僅僅是修行之人的必須物,更成為豪紳的爭購物之一,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有需求市場,此後漸漸就形成了炒買炒賣度牒的黑市。

青觀主說目前度牒的官價與黑市價格相差較大,最低也要幾十兩銀子,有時候甚至會飆升到幾百兩一張。如果暫且買不起只能在寺廟與道觀裡做實習生,單說寺廟裡實習和尚叫做行者,行者不必剃發而是留著垂發。

大疤剔去了頭發,老主持觀他慈眉善目,再驗過了他手持的度牒才沒有懷疑其和尚身份有詐。

“該不會是你截殺了一位道士偷走了他的空名度牒,一轉身換了和尚的度牒在清暉寺住了下來吧?”

月枕石說著還覺得挺有可能。之前程輕微說起烏鴉與真武大帝關系匪淺,所以人頭被扔在了道觀邊上而非寺廟邊上,大疤和尚不正是因此而嘴角一抽。“鬼剃頭,無頭鬼剃去了自己的頭發,才能讓人一下子就聯絡到寺廟裡同樣禿頭的了善身份作偽。”

“閉嘴!沒有鬼!他活著的時候殺不了我,死了能怎麼鬧!”大疤和尚尤為不甘地大叫了一句,卻是被老主持迎頭澆了一壺冰水!

“阿彌陀佛,你這孽畜。是老衲有眼無珠才會讓你玷汙了佛門淨地。”老主持嚴厲地看著大疤,又是指向一旁佛龕的方向,“你在寺廟三年有餘,面對佛祖,你難道沒有一日心有不安嗎!”

“如有神佛,它怎麼會放我入寺。”大疤冷笑地說著一句,但是對上佛龕中普賢菩薩的佛眼,不知為何他的背脊一涼。

三年半前,李大吉隨著茶商來到巴蜀一帶務工,半途商隊遭遇打劫時遇到了道士張可。

張可原本正要在洛陽某個道觀裡出家,偏偏遇到了水患徹底淹沒了道觀,只能從洛陽到成都希望找一處大一些的道觀落腳,而在與商隊遭遇的歹人對持時,他被傷到了側臉。

如果只是如此,李大吉應該把張可視作救命恩人才對,而事實上商隊裡出了內鬼與歹人勾結才有了一場打劫,這個內鬼正是李大吉。

張可敏銳地發現了這一真相,李大吉就動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在一場突發的搏鬥裡,張可好巧不巧刺傷了李大吉的側臉,那個位置正與張可的疤痕位置相近。這一劍與脖頸處偏離一寸,李大吉趁勢就將張可滅口了。

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張可被殺,李大吉將其腦袋砍了下來,把不能被認出身份的身體留在了樹林之中自有野獸啃食,他則留字說與救人者一起去修行,帶著張可的人頭先一步離開,要找一個地方將其處理了。

商隊的倖存者以為是有人做好事不留名,而經此一劫之後,商隊在官府處備了案,說起一位二十五六歲的有洛陽口音男子救了他們。

“當年,我在張可身上發現了那張空名度牒。既然匪徒截殺商隊一事在官府留案,為了避開那些麻煩,我索性也就剃去頭發做了和尚。”

李大吉也動過賣了度牒的想法,只是他臉上的疤太難遮掩,更是做賊心虛怕張可的道友來追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真真假假半是化用了張可的經歷地化道為僧遁入山林。

蜀地的佛門與道門的關系微妙,即便是相距不遠的煦霞觀,道士們一年到頭特意來寺廟裡坐而論禪的次數都幾近為零,更不說遊方道士一般不會踏入佛門,這就能大大降低暴露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