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收起了鐵絲,她連飛鳥都開過了,怎麼還會被一把鎖難住。說多都是淚,開鎖的技能也是從魯班秘術裡學的,為的是某天在危險關頭逃生所用。“愧不敢當。我們開箱——”
兩人用準備好的布罩掩住面部,月枕石一劍挑開了木箱的蓋子,其中赫然是一具被拆分的白骨,而很明顯骨頭上長了斑斑點點。
公孫策的目光凝在白骨長出菌斑上,他又接連挑開了另外兩個箱子,其中一口裡面的東西用布包得嚴實,劃了一道口子發現這具屍骨的腐肉沒有除幹淨。
“公孫先生,可有想法?”月枕石等公孫策細細檢查了箱子裡的屍骨,“之前,喜班主把你留下是否與此有關?喜班主曾經說起先生要往懸木鎮附近採藥,難道這與戲班子運送屍骨還牽扯上了?”
公孫策沉思了片刻雙手一擊,“沒錯,他們留下我是該與藥有關,與屍骨有關的藥。你看屍骨上的這些菌類,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民間有一味流傳寥寥的藥材——血靈芝,它又叫棺材菌,顧名思義只長在古墓棺槨之中。相傳它的生長條件極度苛刻,有的說正對於棺板之下死人的嘴上面,喜歡陰濕的環境,所以幾乎沒有在北方見過。
“血靈芝極為罕見,傳說包治百病。它的紅色像血跡幹涸的紅,氣味與一般靈芝,有些棺木的味道既是腥味。”
公孫策指向屍骨的菌斑處,“我想一個戲班子運屍骨,這裡面的屍骨死了最起碼有幾十年了,多半與殺人藏屍無關,那就與謀取暴利有關。或者往好的方向想,他們是在尋找藥材。”
如此一來,喜班主曾經把公孫策留下,為的不是想要找到血靈芝,就是想要藉著他的本事培育出藥材。
“如此一來就對上了。前天夜裡戲臺上出了失誤,散場後我聽了幾句他們在後臺的話。盧芳說有個叫桃紅的死在了墓裡,極有可能喜竹班兼做了盜墓。”
月枕石理清了這一段前後因果,但她還是有些疑問,失蹤的盧芳到底被誰所害,葉三肥又怎麼會被洗臉水淹死?“先生,我們要不要去驗一驗葉飛的屍體?還有那把利劍到底去了哪裡?”
“驗!”公孫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眼下看起來還有時間,起碼要對葉三肥的頭部仔細勘驗。他對之前侯良提出的問題也覺得疑惑,是不是有人按壓住了葉三肥的頭致其被淹死?
“至於那把劍,在這裡的可能不大。前天夜裡散場後,我看到喜班主收起了劍,但是第二天清早發現盧芳失蹤,在河邊只留一件被劍刺穿的戲服血衣,喜班主的臉色很差。”
公孫策說起喜班主曾經翻查了宅院,但喜班主並沒有發現長劍。“你也再找找,可我覺得那把劍多半是隨盧芳一起失蹤了。”
兩人說定就分頭行事。
月枕石把宅院搜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長劍的蹤影,不排除戲班子剛好把它帶走了。等她轉了一圈到了存屍房,只見葉三肥的頭發都被公孫策剃去了。
“果然不是意外淹死。小月姑娘,你看葉飛後腦勺的淤青五指印子,昨夜必然有人潛入了葉飛的房間,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硬生生地把他的頭往洗臉盆裡壓,把他給弄死了。”
公孫策想著葉三肥的房間門窗情況,“這個宅子少有人住,有些地方都是破損失修,門窗的栓子也是松動。昨夜又是大雨,身法好的人是能做到不驚動旁人殺人的。”
月枕石伸手虛晃著與葉三肥後腦的五指印比對,“這只按住葉飛腦袋的手不太大,先生認為會不會是女人的手?別看葉飛胖,但是那天在臺上盧芳是壓著葉飛揍他,葉飛完全沒有回手之力。”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俱是脫口而出,“盧芳,她沒有死!”
“我們只見到戲服上胸口位置染滿了血,如果是盧芳設計好的,那就完全談不上致命傷。”
公孫策不明白為什麼,他一直沒有看出盧芳與葉三肥有死仇,除了那天戲臺上盧芳意外被刺傷有些情緒失控,就連喜班主也是如此認為。“盧芳可能是瞞過了所有人,她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月枕石想起那件邪門的戲服,幾十年前望鄉班是一夜之間消失了,花辰帶著戲服離開去尋找心上人,但最終只讓人勺回了骨灰與戲服。“這兩者會有關系嗎?望鄉班一夜之間消失,盧芳也是一夜過後就不見了。”
月枕石摸不透戲班子裡更深的秘密,葉三肥紗窗上的冤字又代表什麼冤情。“一個戲班子不見得有人命官司,但是盜墓多半心狠手辣,其中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快,我們去河岸。如果這裡面有什麼關聯,那麼盧芳早就瞭解棗子村的事情,她恐怕也知道登船唱鬼戲的傳統。”
公孫策心裡不安起來,他是不信陰鬼會集結著從河底爬出,但如果船底藏有一個心存殺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