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從馬上跌了下來,鮮血直流,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他悲痛的喊了一聲,喉嚨幾乎喊啞。
“少爺!”韓師傅回頭喊了一句,他朝著方少爺的方向發射了幾枚暗器,準確無誤的射入了正舉起大刀想要砍方少爺的壯漢的胸膛。幾個劫匪接連倒地,韓師傅鬆了一口氣,後背和手臂卻被圍攻的敵人劃傷,手臂的傷口很深,幾乎見骨。他悶哼了一聲,手臂一軟,幾乎拿不起手中的長劍。
“他受了重傷,馬上把他解決掉。”領頭的劫匪命令道。
韓師傅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突然猛力發起進攻,劫匪想不到他受了重傷還那麼瘋狂,於是拼盡全力的與他拼搏。幾把長劍同時向他劈來,韓師傅以劍擋劍,劫匪們用力壓下,韓師傅的額頭滴下一滴又一滴的汗水,長劍幾乎貼到他的臉頰。
就在劫匪以為韓師傅終於力竭的時候,韓師傅突然解下了懸掛在馬上的劍鞘,直直的向方少爺投去。劍鞘擊中了馬屁股,馬兒吃痛,高高的揚起前蹄。領頭的劫匪看出了他的意圖,連忙道,“快攔住他!”
“少爺快跑!”
“韓師傅!”馬兒高高揚起前蹄,帶著方少爺往另一條路跑去。韓師傅看見方少爺已然突出重圍欣慰的笑了笑,他不再抵抗,引劍自盡。
鮮血瞬間從脖頸間噴湧而出,他看著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抹夕陽,重重垂地。從成為死士的時候,他就知道,平安喜樂的日子是註定不會屬於他的,他的人生,只屬於刀劍相向,拼搏廝殺。
領頭的劫匪看著韓師傅的屍體,怒道,“這廝真會糾纏!馬上追,把那小少爺給我追回來!”
馬兒帶著方少爺疾奔,他回過頭,只見殘陽如血。
他想,他應該知道了韓師傅的結局。死士卻不會讓自己落入他人之手,要麼被敵人所殺,要麼被自己所殺,不論怎樣都是難逃一死。
身後漸漸有馬蹄聲傳來,方少爺驀的睜大了雙眼,他夾緊馬腹,往前疾奔。
夏末燥熱的風將他的臉頰吹得生疼,身後的馬蹄聲猶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
這樣不行!
他用力的拉住了馬韁,解下系在馬上的佩劍,翻身下馬。前面是一個交叉路口,他用力的拍打馬屁股,馬兒吃痛的往左邊方向跑去。他拿著劍,一邊走一邊掩蓋自己的腳印痕跡。他沒有走出多遠,只是找了個茂密的矮樹叢躲了進去。
不一會兒,那些劫匪也來到了那個交叉路口,有一個劫匪問那個領頭的,“大哥,這小子往這邊去了,我們繼續追嗎?”
“繼續追,這片林子岔路口多,一定要跟緊了!兄弟們,幹完這一票,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方少爺躲在樹叢裡,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直到外面的馬蹄聲越來越遠,他才從矮樹叢裡鑽了出來。他渾身都變得髒兮兮的,頭上甚至還粘著一片樹葉,出門穿的披風也被尖銳的樹枝劃破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滑稽。
他慌慌張張的繼續朝前走去,他雖然僥幸逃脫,但是憑那些劫匪的速度,追上他的馬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他只能快速趕路。
他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樹林的出口,可惜禍不單行,天上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他顧不得避雨,急忙向出口跑去。行至出口,他轉過頭,正好看到有人趕著一輛牛車從他前面的小路轉了過來,正趕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他大喜過望,連忙去追前面的牛車。
“老伯,老伯等等!”
牛車上的人好像並沒有聽到,遠走越遠。方少爺徹底沒了力氣,雨天路滑,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勢摔在了地上,左腿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濺起的泥巴糊了滿臉滿身。
牛車上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身上都穿著蓑衣鬥笠,坐在板車上的年輕少女朝著後方看了看,她拉了拉老者的後背,老者回過頭問,“丫頭怎麼了?”
少女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她用手比劃著,“蔡爺爺,後面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們?”
老者慢慢將牛車停了下來,也朝著後方看了看,“沒有啊,走這條路的人可不多啊,荒郊野外的還下著雨。”
少女皺著眉頭,老者道,“丫頭要是不放心,我們回去看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