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他們褪去了華服綢緞,換上了普通百姓所穿的粗布短衣,看起來確實像一個民間夫妻。岑旭一大早就騎著馬進了城,中午的時候才回到茅草屋,他帶回來一些吃食和種子。葉沉玉坐在屋內一邊吃飯一邊透過窗子看著岑旭在屋外揮汗如雨。
她這是第一次看見別人幹農活,岑旭說過,他們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所有的飯菜都要自給自足,因此特地去買了種子來種植蔬菜。她這麼坐在屋內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在外面忙活,光陰都好似停了下來,安靜得甚至讓她産生了一種錯覺,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如今安寧的生活才是真的一樣。
沒有隔閡,沒有血海深仇,只有時光緩慢,歲月靜好。
她拿了一個饅頭,走出屋外遞給岑旭,“你歇會兒吧,吃個饅頭。”
岑旭扶著鋤頭,搓了搓手,一副很想吃東西卻很無奈的樣子,“我在幹活,手很髒。”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停了下來一臉希冀的看著她。葉沉玉遲疑了一會兒,將饅頭遞到了他嘴邊,岑旭笑了笑,啊嗚一聲咬了一大口。岑旭一邊揮起鋤頭饅頭幹活,等到累了,葉沉玉就將饅頭遞到他嘴邊,這個時候他便會心滿意足的咬上一口。
他種好了種子,又提了個水桶挨個澆水。
他們只有兩個人,因此也不用種很多東西,只要夠吃就行。院子裡還養了幾只雞鴨,岑旭在澆水的時候葉沉玉就幫忙喂一下雞鴨。
在侯府內的時候總覺得時光流淌的格外的緩慢,日子也過得十分的無趣,但是如今一忙活起來時光也變得十分迅速,一轉眼太陽就落了山。
岑旭自從出了侯府之後心情明顯不錯,今夜更是有了興致想要教葉沉玉做些家常便飯,葉沉玉也覺得既然岑旭要帶她在這兒多居住些時日也不好一直讓他下廚,便也答應他試一試。
哪知,這菜還沒下油鍋,她就遠遠的躲開了。
“唉,你怕什麼?”岑旭拿著鍋鏟好笑的看著她。
葉沉玉一聽見那油鍋裡滋滋作響的聲音就害怕,更別提燒菜做飯了。岑旭怕她在逃跑,幹脆將她圈在懷中,手把手的教她做菜。她被岑旭牢牢的鎖在懷中,他一邊拉著手教她做飯,還一邊在她耳旁溫聲說話,他離她極近,呼吸之聲都打在她的耳旁,癢癢的。
岑旭將做好的菜撞在了盤子裡,還摸了摸她的腦袋,誇獎道,“不錯。”
葉沉玉看著那盤賣相明顯不佳的青菜微微蹙眉,這哪裡不錯了?
“第一次做飯沒有燒成碳都是不錯的。”
葉沉玉嘗了嘗,那菜又鹹又苦的,簡直無法下嚥。她看著對面大口大口往裡塞的岑旭,不禁想道,難道他之前的過的真的有如此艱辛嗎?這樣的飯菜居然也能吃得如此香甜。
一片漆黑的天空中發出轟隆隆的響聲,聲音震的人耳朵生疼,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落了下來。雨滴落在屋頂上,順著屋簷滑落下來,屋子裡掌了一盞油燈,葉沉玉坐在等下縫補岑旭劃破了的衣服。
一滴滴冰冷的東西滴到了她的手上,她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看屋頂,她發現屋頂的縫隙中慢慢的滑落下一滴滴的雨水。
她扔下縫補到一半的衣服,急匆匆的走到門外找穿著一身蓑衣還在驅趕雞鴨的岑旭,她將雙手放置在嘴邊,大聲喊道,“岑旭,屋頂漏了!”
“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岑旭將雞鴨都趕進了窩裡,又抱了幹草等物踩著梯子上了屋頂。葉沉玉怕他摔下來,於是緊緊的抓著梯子,她看不清屋頂上的狀況,只好大聲喊道,“怎麼樣了?”
岑旭回道,“快好了!”
她扶著梯子,一步都不肯走開,外衣已經被雨水打濕,冰涼的雨水從她的領口鑽進去,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遍體生寒。
一雙靴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岑旭順著梯子爬了下來,看到她被雨水打濕的模樣皺了皺眉。他將葉沉玉抱了起來,“你怎麼不進去等著!”
聽他的語氣,明顯帶著怒意。
葉沉玉抓著他的蓑衣,沒有說話,在他的懷中冷的直打哆嗦。現在雖然已經初夏,但是天氣終究還沒有完全的暖和起來,葉沉玉的身體又一向很弱十分畏寒,這一場雨淋下來可把她凍壞了。
岑旭將她濕淋淋的外衣脫了下來,拿著被褥將她緊緊的裹好,屋外的鍋裡正突突的燒著熱水,岑旭拿了塊大毛巾仔細的擦著葉沉玉濕漉漉的頭發。
葉沉玉低頭,突然看見了岑旭一直掛著腰間的荷包,她伸手抓住,“這個荷包你怎麼還帶著?”
岑旭低頭一看,這枚荷包還是當初在葉府的那個除夕夜,葉府賞給下人們的除夕之禮。他當時也只是看著這枚荷包比較順眼,就掛在了身上,之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直佩戴在身上。他向來對配飾不太注視,若非葉沉玉問他,他估計都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