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件火紅色的披風,只露出一張白嫩嫩的臉蛋,她抬起臉脆生生的問道,“柳宴殊,你怎麼提前出來了?”
以往他都是初春了開出關,如今還在冬天,他怎麼就出來了?
柳宴殊:“有貴客臨門,我自然要去迎接。”
“貴客?什麼貴客啊?我能一起去嗎?”
柳宴殊自然也看見了方念之,便道,“你不同他說幾句話嗎?”
“我剛才和他說過了,他當年也說了,他雖然不責怪我恐怕看到我心裡也不太好受,再說了我們倆這麼久沒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好吧。”
餘璃拉著柳宴殊的衣袖,跟著他一同走了。
今日正是赤霞觀熱鬧的時候,觀內觀外到處都是人,柳宴殊站在後山的青石板上,朝著對面的人道,“仙君遠道而來,貧道特來恭迎。”
柳宴殊的對面站在一個穿著一身白衣,劍眉星目渾身充滿仙氣之人,他挑了挑眉,“看來你早知本君要來。”
“宋文君請進。”
餘璃看見柳宴殊對他如此恭敬,又聽見柳宴殊稱呼他為‘仙君’,心下大概也知道他的身份,大概是因為自身是妖怪的原因,她有些害怕見到這位仙君,總是躲在柳宴殊的身後。
宋文君一落座,便對柳宴殊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君便開門見山了,本君故主有一物流落人間本君遍尋而不得,但是今日卻發現故主遺物在柳知觀手上,特來討回。”
“故主遺物?”
“便是知觀懷中所揣之物,龍紋玉佩。”
龍紋玉佩?就是柳宴殊那塊刻著他姓的玉佩嗎?可是既然刻著他的姓,怎麼會是別人的遺物?
柳宴殊轉頭對餘璃道,“我與仙君有事相商,你先出去吧。”
問什麼要她出去?
“乖,你先出去吧。”
餘璃癟了癟嘴,她看了看宋文君,只好出去了。
“聽聞知觀一心向道,沒想到竟同妖物如此親近。”
柳宴殊道,“她並非惡妖。”
“這原是知觀私事,本君也只是一時感慨並無他意,只願知觀歸還故主遺物,以全本君忠君之心。”
柳宴殊從懷中取出那枚龍紋玉佩,放在手中細細摩挲,似乎是透過那枚玉佩在思念故人,“忠君之心?宋文君覺得如何才算是忠君之心?”
宋文君盯著他手中玉佩,臉色有些不善,“知觀何意?”
“仙君在故主薨後,仍然還費盡心思的搜尋故主遺物,六界之內無人不感嘆仙君忠君之心,貧道亦是拜服。可貧道如今想問仙君一句,若是故主含冤而死,仙君待如何?”
宋文君面色大變,從座位上站起,不知何時,他手中已經執劍對著柳宴殊,他怒聲道,“柳宴殊,你竟如此大膽!”
他乃是神界太子座下侍候詩書筆墨的仙君,當年太子因病薨逝乃是陛下親口所說,六界之內無人懷疑。他區區一個凡人,竟然敢說太子殿下含冤而死,這無疑是在說陛下當年所言乃是虛言!
一個凡人竟然質疑一個神,真是膽大妄為!
柳宴殊神色淡淡,並不畏懼宋文君手中利劍。
“仙君明著一直在搜尋太子遺物,但是心中真的沒有一星半點的懷疑嗎?仙君日日服侍太子,太子身體如何難道仙君不知?”
“當時神界眾人皆身中奇毒,太子殿下也是中了奇毒才會忽然暴斃,這是陛下親口所言豈會有假?”
當年神界眾仙都身中奇毒無可解之法,在那段日子裡不知有多少仙家隕落,後來陛下翻閱古籍歷經多時才煉出丹藥解了那番大劫。只是就在煉出解藥的前夕,太子不幸隕落,讓人扼腕。
“仙君若是真的毫無懷疑之心,怎麼會一聽到龍紋玉佩在貧道身上,便急匆匆趕來?龍紋玉佩乃是天界龍族信物,與主人氣息相連有聚魂安魄之效,仙君想要拿到玉佩,難道不是為了想要在這天地之間搜尋太子魂魄助太子重生?”
神無輪回,隕落之後魂魄歸於大地,滋潤萬物。但是身懷怨恨不甘的魂魄卻會因為執念太深暫時停留人間,若是宋文君真的相信晏紫君是因病而逝,又怎麼會這麼在意這枚龍紋玉佩?
宋文君無力的放下手,利劍消失於掌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柳宴殊笑了笑,他看著那枚龍紋玉佩,十分溫柔的道,“她當年救過我一命,我只是想把這條命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