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雲劍轟然落地。
她抓著刺穿了她身體的長劍,那劍鋒利的很,她的手一握上去便被刺破了,血流了滿手。她哆嗦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胸口便柳宴殊狠狠的打了一掌。
眼淚流了下來,和滿身的血液混在一起,她又吐了一大口鮮血,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她魂魄剛剛凝聚尚且不穩如今被他刺了一劍又承受了他一掌,三魂七魄在身體內使勁的沖撞著,好像要沖破這副身軀。
她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地上。三魂七魄沖撞的痛苦已經遠遠勝過了傷口傳來的疼痛,她捂著腦袋,嘴裡不停的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液。
柳宴殊拿出龍紋玉佩,玉佩漂浮在半空中散發出瑩白色的光芒,晏紫君感覺自己的魂魄正在被什麼東西召喚著。她口中吐出長吟,她魂魄驟散與此同時漂浮在空中的龍紋玉佩應聲而碎。
瑩白色的光芒和淡紫色的光芒互相融合,光芒散去,原地已經沒了玉佩和晏紫君的身影,只有一顆泛著光芒的龍蛋靜靜地放在地上。
柳宴殊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他持著劍渾身顫抖的看著地上那枚小小的龍蛋。他看了看自己滿身血跡的道袍和長劍,他渾身一震,突然扔掉了手中的長劍。
自從他當年選擇救她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很多年以後他最終還是要拿起劍殺了她。他無時無刻不曾忘懷,總覺得越是明瞭這件事情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就能少難過些,可花費了十多年搭建起的高牆,在那一瞬間轟然崩塌。
他一拐一拐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撿起那枚龍蛋,然後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懷中。
他冷靜的對宋巒道:“最後麻煩仙君一件事。”
宋巒也盯著他懷中的龍蛋,直到他喊了他一聲才將目光轉到他的臉上:“你說。”
“我要上天宮,見晏皇。”
晏皇乃是天界之主,等閑不可得見,就算是宋巒也不能隨意麵見。如今天界能夠面見晏皇又願意幫助他們的,唯有一人,晏琢。
自從晏紫君薨逝後,晏皇對這位外甥也是充滿了愧疚,因而對他多加照拂。可是晏皇也沒料到,她這位外甥會帶著一個凡人來面見她。
“此人是誰?”
柳宴殊上天之前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他將龍蛋小心呵護在懷中,聞言摸了摸懷中的龍蛋道:“小道不過是下界區區一凡人,何勞陛下問詢。”
晏皇皺眉:“你既然是凡人,何故入天門?”
“小道在人界拾到一件寶物,輾轉打聽才知曉是陛下遺失之物,特來送還。”
她的寶物?她今日並沒有遺落什麼寶物,更可況,她的寶物怎麼會遺落在人間被他一個凡人撿到?晏皇已經無心聽他講話,正打算趕他出去,卻沒想到柳宴殊掀開了衣袍,露出了龍蛋一角。
“此乃陛下愛女,難道陛下要棄之不顧了嗎?”
龍蛋彷彿也有所感應,也輕輕的動了動。
晏皇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懷中所為何物,她是晏紫君的親生母親,雖然在她幼年時期並沒有多加照料可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怎麼會不認得?可她的女兒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薨逝,這件事情六界之中無人不知,如今又怎麼會在一個凡人手上?
晏皇對晏琢說道:“你先下去。”
晏琢點了點頭,帶著宮殿之內所有的仙侍和仙娥下去了,一時之間一整座宮殿之內就只有晏皇和柳宴殊兩個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
“小道只是來歸還陛下的寶物,別無圖謀。”
“哀思太子早已經薨逝,你到底從何處得來此物?”
“小道如何得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重獲愛女。”
晏皇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震驚道:“你區區一凡人,竟然敢悖逆天道,妄自複活尊神!”
“是。”
“你難道不怕死嗎?”
柳宴殊笑了:“道家修煉追求長生不老,小道自然怕死,可小道更知道什麼叫做知恩圖報。就算是死,也要報她當日搭救之恩。”
“你如今帶著她來到本座面前,難道是想要持著救護太子的功勞,想讓本座晉你為仙?”
“小道罪孽深重,不敢如此做想。小道知道,當日陛下舍棄太子也是迫於無奈,如今小道將太子歸還於陛下,只希望殿下能好好待太子。若能如此,小道死而無憾。”
柳宴殊知道,晏紫君在世的時候,一定十分渴求晏皇的疼愛,她上輩子無法得到的東西,這一輩子,一定要好好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