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顯點了下頭。
接下來的幾天,胡翊都在正陽門外義診。
一開始是免費看病、抓藥,後來銀子花的差不多了,就改為只免費開方。
即便如此,他醫名逐漸傳揚,慕名而來的人反而更多了。
胡惟庸這兩日去衙門坐堂,只要一出門,路上時常碰到有人熱情的和他打招呼。
有時候給子侄們買了點小禮物,都有人主動過來幫他拎著,送到家宅。
有一日,胡惟庸在家閒暇時,胡忠送來了拜帖。
胡惟庸連看都懶得看,伸手擋下說道:
“都說了多少遍了,老爺我在禮部為官,身上沒有多少油水,叫那些商紳們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素不見客。”
結果胡忠硬著頭皮稟告完,胡惟庸卻是一愣:
“不是來找我的?”
“你說什麼,他們找的是胡翊?”
胡惟庸著實沒想到,帶大侄子拜了兩天門沒有收到拜帖,找二侄子的人居然下帖來請了。
也就在這天晌午,忽然在胡翊的桌案前,來了一位軍官,恭敬對胡翊行禮道:
“先生,我家將軍有傷在身,不能到此,請您前去診治。”
胡翊跟隨前往,來到了正陽門外的兵營。
不久前,那位中年婦人的馬車,也是進的這座兵營。
胡翊還未入營,就已經看到了懸掛飄揚的軍旗,原來這裡是金吾前衛營。
而統兵的將軍,帥旗上寫著個斗大的“沐”字。
姓沐,朱元璋的長子沐英嗎?
若是如此,中年婦人的身份就坐實了,馬皇后可是沐英的養母呢。
進入帥帳,胡翊看到的,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英氣逼人,但卻穿著盔甲的年輕人。
雖是同齡人,不過胡翊有些文氣,一眼看去,給人一種溫和清新之感。
對方卻是一身肅殺之氣渾然天成,隨意一個抬手的動作,都能給人一種壓迫感。
“見過將軍,不知將軍哪裡不舒服?”
沐英坐在虎皮椅上,略微衝胡翊一拱手,聲音低沉但有力說道:
“有勞先生來為我治病,聽說先生這幾日在城門外義診,藥到病除,我這條殘腿就靠你了。”
說罷,沐英將左腿亮出。
胡翊看到那條左腿上,肉色發青發黑,明顯是中毒。
在毒素最深的地方,一個足有小碗一般的恐怖傷疤,深深地凹陷下去一塊。
可以看的很清楚,沐英的左腿上少了碗口大的一塊肉,應該是中了毒箭。
取箭時,箭頭處的倒鉤帶出大量肌肉組織,一起被拔了出來。
戰場之上,亂軍叢中,拔箭之痛痛徹骨髓,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撿一條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