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季他硬氣不起來,對待一個服務員,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全拉下面子給人道歉,只能找理由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方執亦看了白季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他,眼中分辨不出什麼情緒。
他錯開視線,對眼前不情不願的男人淡淡道:“沒事,既然先生您沒什麼需要的話,我就去和後廚說一聲讓他們重新做那道菜。”
關門前,背後聲音響起:“菜不用重新上了,你忙你的去吧。”
方執亦背靠著門如釋重負,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和男人惡心的觸感,呼吸陡然間變得急促起來,他加快腳步跑進廁所的隔間裡。
“嘔————”
胃裡翻江倒海,方執亦趴在馬桶前一陣幹嘔,激的眼淚都出來了,扶著馬桶的手指也因過度用力發白,青筋暴起。
這個姿勢維持了幾分鐘後他才有力氣站起來,腳步發虛地走到洗手臺前,用涼水沖了把臉。
還沒緩過勁兒來,一個手帕遞到眼前。
方執亦望過去,發現剛剛還在包廂裡的白季此刻正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方執亦嚇得後退幾步,沒注意腳下,一時失去了平衡,眼見著就要摔下去,白季長臂一伸,穩穩地把他撈進了懷裡。
隨後湊到他耳邊輕笑:“故意的嗎?想引起我的注意?”
反應過來的方執亦抿緊嘴唇推開那人,沒有回答,而是想直接離開。
白季挑眉,腳步一挪,擋住去路。
“不謝謝我嗎?我剛剛還幫了你。”
方執亦抬起頭,面無表情道:“謝謝白總,麻煩借過一下。”說完準備繞過去。
態度冷漠的像是兩人毫不相熟。
可也只有兩人自己知道,他們曾經有過最親密的一段關系。
“方執亦。”白季忍無可忍,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
從見到方執亦的那一刻開始,白季的心就靜不下來,八年前對方一聲招呼不打就從他的世界裡消失,如今再次出現連解釋都沒有一句,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掉他。
饒是自認為好脾氣的他此刻也維持不了臉上的面具。
方執亦心頭一緊,到底是停了下來。
白季走到他面前,嘴角扯起諷刺的弧度:“短短八年時間,怎麼,你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
短短八年?
方執亦神色微動,眼球緩緩轉動,目光落在了那張他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心中苦澀。
“八年時間,很短麼?”他握住微微顫抖的手指,仰頭故作平靜地問道。
白季一怔,剛才心裡騰升起的怒火漸漸熄滅,他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眼前男人的眼睛。
明明以前那麼的幹淨透亮,為什麼現在充斥著麻木和悲傷?
都說眼睛會說話,果然沒錯。
白季分明覺得這雙眼睛裡藏著千言萬語要和自己講。
方執亦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回複。
久到幹涸的眼眶裡又想要溢位淚水。
在這之前,他低下頭去,借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