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虎後遮掩不住的笑意,虎王別開眼,眸色閃爍,神色複雜。再看坐在王後下邊的大兒子,眉頭緊緊鎖起。
有小妖驚恐道,“王上,酒灑出來了!”
虎王一驚,原來是酒樽歪了,百血釀灑了一身,散發著血味和大片大片刺眼的濕紅。
白虎部落有忌諱說,大喜之日,百血釀灑,是血光之兆。
虎王臉色當即變了,朝虎後那裡望了眼,心如擂鼓。隨後藉口體熱,悄然無聲地脫了大氅擋住桌的酒。
宴罷,送走各位族長,虎後解決一宗事,心裡鬆快了不少,勞累了一日,身體吃不消,桑裴攙扶著她,扶疏從桑裴衣領中鑽出,為她輸送藥氣。
虎王追上她,欲言又止:“絲蘿,有……”他有件事想跟她說說。
桑裴攙扶虎後,動也不動。
虎後心裡高興著,見虎王眉梢一凝,渾身戒備:“何事?”
虎王見她態度警惕,猶如兜頭潑了盆冷水,冷聲道:“無事。”有事也不想說了。
虎後正要發作,突然有個小妖急匆匆跑來,道:“王上,不好了!二王子掉落山崖,腿摔斷了!”
“什麼?”虎王忙跟著小妖離開。
虎後憤怒地指著那背影,氣不打一處:“……回洞!”
回到璇璣洞,虎後就仰躺在床頭,指揮小妖準備桑裴外出的行李,食物、衣服,還要把扶疏也帶上。不是去迦歸峰,而是在庚辛丘脈一帶遊歷。
鶴使還有兩個月才來,桑裴得按照白虎一族的族規,提前去庚辛丘脈轉一轉,歷練點事情。往年都是歷屆虎王挑選出一個容易解決的問題,派繼承者去解決。而此次,桑裴的任務是去解決洛水的參水猿族之亂。
完成任務後,時間綽綽有餘,就可以回山接待鶴使了。
一切都進展得順當,只除了,璇璣洞出現的一點岔子……
桑裴不想走了。
虎後怒吼:“你說什麼,不走了?娘一直在盼著這天,希望看到我兒去迦歸峰,確立少主的地位,你特麼居然敢反悔!桑裴,你想死就直說,老孃在死之前先把你打死!”
扶疏頂著花盆勸架:“幹娘,別生氣別生氣!”
虎後捂著胸口:“好,聽小扶疏的話,幹娘不生氣——他奶奶的,老孃快氣爆炸了!蒼木棍子呢,老孃要打死這臭小子!”
小妖們忙得團團轉,跟著扶疏勸架。誰也不理解,大王子為何拒絕去遊歷,白虎一族規矩不可更改。大王子這樣,就不怕虎王發怒嗎?
虎後好容易才鎮定下來,冷冷地道:“說出你的理由。”
桑裴喉頭動了動,堅持道:“無聊,不想去。”他總有種極度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已經脫離了控制。上一回出現這種感覺,正是母親暗傷突發之時。
只是,這理由一聽就是敷衍妖的,也就騙騙憨傻的小扶疏,可休想騙過虎後:“老孃不管你有什麼言不由衷的,事關我兒未來,綁也得綁著去。裴兒,休怪娘心狠,你若不出去,以後別回來璇璣洞,老孃也沒有你這個兒子!”
虎後眼看就要氣昏,桑裴才眉頭緊皺,無奈妥協了,“……扶疏留下,有她照顧母親,孩兒也放心。”
蠢藤能調理身體,還能解悶。更重要的,她有一身詭異的力氣,又最崇拜虎後,倘若有誰趁他不在欺負到璇璣洞裡,直接讓她丟出去。
虎後勉強同意了,桑裴就是去平亂,況且,庚辛山脈裡的那群猴子上躥下跳得厲害,戰鬥力卻不強,很快就能回來,不帶扶疏也無礙。
母子倆商議妥當,桑裴出去歷練,扶疏留下。
桑裴揹著虎後,對扶疏再三囑託,無論如何不得離開她身邊,牢牢看住王後。
這才不甚放心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