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莘熱情的跟寒暄, 東拉西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 他嘴角一揚,皮笑肉不笑地道:“言已至此,舟禾兄想必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如此, 還請舟禾兄識相點兒,將那株千年草木妖取出, 交於小弟保管。”
夜莘的語調乍一聽軟綿綿的,像是在開玩笑, 可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月光照在山谷裡,夜莘白皙清秀, 看上去靦腆羞澀。
單看他樣貌, 誰能想到,他就是坐在幕後,將所有妖族耍得團團轉的厲害人物呢?
桑裴勾起薄唇, 眼神冷若冰霜。他並不關心夜莘暗地裡耍陰謀詭計,可屢次觸碰他的底線,那就不可饒恕了。
比如把主意打到扶疏身上……
桑裴眸光帶煞, 斂鎖思索:這只狐貍是何時知道他們的身份的?
他們唯一洩露身份的地方, 就是岐易林。當時為了營救睚眥, 他們就被癩皮狗記恨上, 頓時暴露於人前,而就是那時候,桑裴的身份被有些大妖指出。而扶疏也因此暴露了能力, 遭受到各方的覬覦。
在杏花林裡,為了爭奪扶疏,引發了一場大戰。後來,大妖都被死光了。既然如此,那麼他們的身份訊息也該就此掩埋,可是,岐易林裡的事情,還是傳出去了。
想來,傳出訊息的,就是那些藏在背地裡的家夥,沒有被桑裴發現。並且在得知真相後,悄悄溜出了岐易林。
要麼,這些漏網的大妖裡有夜莘的耳目,要麼,他就是漏網的大妖。
扶疏的存在,有使得其他獸藥瘋狂的力量。夜莘知道扶疏的存在,就對她起了貪心。
之後的事情,便好解釋了。
為了能悄無聲息的得到千年草木妖,夜莘回去後,將訊息偷偷散播出去。很快,整個妖域都知曉扶疏的存在,齊齊轟動了,發動了各種力量搜尋他們。
桑裴對自己的偽裝一向很有信心,可一路走來,總是不期然地遇上追兵。一次兩次是偶然,可遇上的多了,連黑琪也知道,他們早就被人盯上了。
桑裴早就懷疑在背後的人是狐族,卻不知是哪一隻狐貍。直到夜莘出現,一切都水落石出。
夜莘埋伏在後面,四處挑撥其他妖族,慫恿他們圍堵桑裴一行人。如此,既削弱了其他妖族的力量,又能將桑裴等人一網打盡。
他裝作無欲無求的模樣,將桑裴的訊息透露給各方妖族,導致他們都對他感激涕零。順便將自己摘出了嫌疑,永遠不會有妖怪懷疑到他身上。
到了最後,他漁翁得利悄悄的拿走千年草木妖。
桑裴冷笑,夜莘詭計多端,犯了他人與他無關,可如今,已經招惹上他了。他自認自己沒什麼肚量,誰惹了他,就算用一輩子,也要報複回去。
青九、華清、夜莘……
一筆一筆賬已經記下。
桑裴思索花費的功夫,也不過眨眼的時間,他對夜莘的話不置可否,淡淡道:“我若是執意不交呢?”
夜莘眉角上挑,打量桑裴,想從他身上知道些什麼。
越看越疑惑,桑裴喜怒難測,從頭到尾表情都沒變過,沒有慌亂,淡然自若,像是他背後還有靠山,根本沒把他的威脅看在眼裡。
他過於鎮定的神情,這讓夜莘心下一緊,警惕起來。
夜莘面露失望,立刻擺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道:“上次在丙鼎霞谷的灰蒼嶺,我就讓過舟禾兄一回了,將費了半條命才到手的重寶,白白讓於你。舟禾兄,我屢次退讓,換來你屢次強逼,實在忍不住了,這回……真的不能讓了。”
一聽他的話,白晶就冷哧一聲。
“原來你就是那隻狐貍啊!不是俺說……你說話正常點不好嗎,非得這麼陰陽怪氣的?”
白晶一陣惡寒。
這只狐貍本事賊大了,光說幾句話,就讓他惡心得想吐。
什麼讓不讓的,他可是聽小主人說了,在灰蒼嶺的那雪蓮花,是朱雀賀佐拼命守護的,然後一隻七尾巴狐貍精趁人賀佐受傷,就過去搶奪雪蓮花,把賀佐惹毛了,七尾巴狐貍也沒落得好。
最後,小主人和白虎過去,把雪蓮花撿走了。
你趁虛而入,俺趁虛而入,大夥兒都可以趁虛而入……咋到狐貍嘴裡一轉,就變成他委屈地把寶貝讓出去了呢?
這狐貍到底咋跟人講道理的?合著狐族的老人光顧著修煉和坑人,都不好好教自家孩子了是吧?
白晶算是對夜莘完全沒了好感,翻了個白眼兒:“你這個狐貍,說話陰陽怪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和鬼點子!”
夜莘笑臉一僵,轉而又如沐春風地笑起來,似乎沒打算計較白晶。可那雙算計的眼裡卻帶著惱怒。
他轉身笑呵呵地對身旁的九尾狐道:“陶然前輩,這只老鼠好沒禮貌,待會兒打的時候,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