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裴神色淡然, 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沒什麼好驚訝的, 安撫好扶疏,又將義憤填膺的白晶摁住,只道:“稍安勿躁, 這只是開始。”
幾個人便在前往白虎部落的路上,靜靜等待著事態發展。
這回倒沒讓他們等太久, 只過了一夜,新一輪的訊息就長了翅膀般傳達到妖域的每個角落。
白鶴一族在深入調查鶴老子之死的同時, 又發現了別的線索。
原來,鶴老一直都在搜尋纏天藤後裔的下落, 想趁著她年幼, 一擊除去。奈何尋找幾百年一無所獲。卻原來,她是藏在了白虎部落,只等到白虎一族出現了天賦卓絕的族人, 好與纏天藤後裔契約。而到了這一代,白虎部落的大王子血脈純淨,天賦卓絕, 百年難遇, 故而, 纏天藤後裔與其契約, 得到了庇護,也因此躲過了鶴老的搜尋。
最最讓人恐慌的一點,纏天藤後裔已經長大, 具有了和當初纏天那般強橫的實力,在這個妖域,再也找不出能打得過她的。
新的訊息一出,妖域眾妖族的恐慌就像是找了個口子,忙不疊地想要發洩。白虎部落居然敢私藏纏天藤,自私自利,是想要重現上古一戰嗎?其心可誅,必須要嚴懲。
聽到這種訊息,一行人已經來到庚辛丘脈。丘脈裡也處處流傳著纏天藤和桑裴狼狽為奸的訊息,很多依附於白虎一族的妖族紛紛搬家,在大劫來臨之前,先逃離危險之地。
白晶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整個妖域的妖腦子都讓狗吃了,但凡聰明一點,就能發現這就是狐族的陰謀啊!怎麼就沒人發現呢?”
扶疏大致能明白一點,淺綠色眼睛眯起,讓她有種天真無辜的美:“明白過來的妖族,在妖域是待不下去的。”
連她都能想明白的問題,狐族又怎麼可能會將所有人都蒙在鼓裡?這件事,又是狐族從中作祟,將流言紛紛揚揚散佈出去,順應大眾的妖佔據了大多數,又聽說了纏天藤的訊息,被強烈的恐懼支配之下,情緒很容易就被狐族帶著走了。
而能想明白的妖族,在大勢之下,只能裝作不明白,不然就面臨著之前其他妖族的下場,被迫害、被驅逐。
她就是不明白一點,纏天,就是她早逝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樣一隻妖?只聽說了他一個名字,就讓妖域掀起軒然大波?
不,如今已經換作是她了,她都還沒有露面,根本沒有幾只妖見過自己,就對她産生了畏懼。
別畏懼呀。扶疏沮喪地垂眸,她不會做什麼的,為什麼怕她?一個個都想要殺她,她也很害怕。
害怕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力氣。
那麼多的恨,還是她頭一回遇到,一時間手足無措,心慌意亂,絲絲密密的恐懼佔據心田。
都說兇藤可怕,可有誰知道,身份揭發後,不明所以的兇藤才是最怕的。
桑裴一直都注意著扶疏,摸摸她的腦袋,俯下身抱了抱,“別怕別怕,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只需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在你身後。”
扶疏用力地點點頭,沒留意到桑裴對自己更加親暱的態度,將自己的腦袋埋入他的懷裡,覺得安心了許多。又低低地叫了幾聲“哥哥”,狠狠吸一口氣,才緩過來。
“沒事,有我在,沒事……”桑裴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撫著。
扶疏從懷裡探出腦袋,無意間看著桑裴地臉,愣了愣,鬼使神差的湊上去。
桑裴察覺到她的動作,垂眸,眼底閃過暗芒,眼皮一動不動,彷彿要抓蝴蝶一般,生怕驚擾了她。
扶疏對著他右臉,親了一口。
這件事她小時候做過,都是在朱雀部落裡學的,這麼多年來,再也沒親過一下。
哥哥是她一個人的,永遠不會離開,如果離開,那她……
扶疏心底狂湧出暴戾,淺綠色的眼珠子漸漸紅了。
冰涼的大手覆上她雙眼,一個吻落在額頭。扶疏像是得了莫大的安慰,得到了最喜歡的靈石,眼底的血紅還沒佔據整個眼眶,就迅速的退了下去,歡天喜地的抱住桑裴的胳膊不丟。
桑裴樂見其成,無論做什麼,走到哪裡都帶著扶疏。
這一切都落在白晶的眼底,他孤零零的走在後面,看前面的兩人甜甜蜜蜜,外人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總讓他有種預感:自己是多餘的。
而桑裴偶爾看向他的目光,總將大白鼠嚇得抱住尾巴咬,看啥勒,嚇死個妖嘞!
然後,見桑裴牽著扶疏的手去看日出,白晶慌忙撒開雙腿跟上。
看日出,好主意呀,等等俺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