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別賣關子了,想急死兄弟啊。快說說是怎麼回事。”
廖海波一口折了滿滿一大杯啤酒說道:“沈老太太是那具無皮女屍的妹妹。”
原來經過田麗查閱檔案,發現沈老太太從解放之前就在這棟樓裡居住,她究竟生於何年何月,檔案上含糊其辭,無從知曉。田麗推斷她年齡已經在七十歲以上。沈老太太有個姐姐在解放後第二年,也就是1950年失蹤,下落不明。沈老太太的丈夫也於同年死亡,當時她姐姐就住在我租的那間房中。經過法醫鑒定,沈老太太和無皮女屍屬於血親,看來那無皮女屍就應該是她的姐姐沒錯。但是有一個重大疑點:法醫鑒定她們姐妹的屍體時,發現從骨骼密度上看,沈老太太的年齡只有三十歲。時間匆忙,還來不及再作進一步核實。
我對廖海波說:“老哥,看來只有去沈老太太房間中搜尋一番,才能有進一步的線索。”
廖海波說:“正是如此,這件事關繫到多條無辜的人命,定要查她個底兒掉。”
計劃已定,大夥飽餐一頓,讓飯館服務員沏了兩壺茶,等消了食就要開始行動。
我跟廖海波閑聊,說起空間黑洞的事,廖海波見多識廣,他說他看過一本科普讀物,上面有空間黑洞的介紹,為了給我詳細解釋,他掏出了一個筆記本,在上面畫了一個三維座標,三條線分別代表長、寬、高。廖海波說這就是三維,咱們所在的空間還有一個座標就是時間,時間是最不可能控制的能量,三維加上時間就是四維,咱們所在的次元就是由這四維所構成的。也許在咱們所在的次元之外,還有別的次元存在,但是與咱們所在的次元四維座標資料不同,所以兩個次元不能相連線,次元與次元之間的間隙,就是所謂的混沌空間。這就是所謂的黑洞。
我接過他畫了座標的筆記本想仔細看,發現筆記本的前一頁寫滿了一頁不斷重複的摩斯碼。其內容是: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didit。整整一頁都在不斷地重複,我雖然知道這是摩斯碼,但是卻認不得摩斯碼的內容。於是就問廖海波這是什麼,是不是警察的無線電聯絡暗語?
廖海波說:“不是的,這記錄的是我私人的資訊,我自從部隊轉業到天津當警察以來,每次晚上十二點前後到街上巡邏,都會在對講機中收到一個不斷重複的幹擾訊號。十年以來從未間斷。也不知道訊號的來源在哪裡。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就記在筆記本上,有空的時候拿出來研究研究。”
我感到奇怪,就問這個訊號是什麼含義。
廖海波搖搖頭說:“很簡單,我看不出來任何意義,就是iiiiiiii,每四次為一組,不斷地重複,這在軍事暗號中的意思就是代號9,所以到目前為止我解讀這個密碼的含義就是9999。”
我聽到“9999”這幾個數字,耳邊好像是響了四聲炮一樣震驚,再問廖海波還有什麼情況,廖海波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所知的情況僅限於此。廖海波看了看錶對大夥說:“現在已經六點半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
其時正是夏季,天黑得晚,雖然已經接近晚上七點,但是天色未黑。只見暮色蒼茫,籠罩著那棟小洋樓,小樓顯得平靜而又古樸,但是越是平靜我心中越是感到不安,總覺得前面有什麼重大的危險在等待著我們四人。
我心中發慌,忍不住去看廖海波,廖海波神色自若,他的眼睛像夜空一樣明朗平靜深邃,我知道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參軍,經歷過中國南方邊境線上著名的兩山輪戰,這種眼神只有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穿越了生死界限的真正勇士才會擁有。我感到,在他平靜的目光深處還似乎湧動著一種對冒險和戰鬥的渴望。即使是天崩地裂,對他來講也如同閑庭信步。這種職業軍人的氣質令我大為心折。人生一世能交往這麼一個大哥,真是沒有白活。想到這裡,心中的不安也就消失了。
我們本以為沈老太太家的門會鎖著,準備破門而入,沒承想門並未上鎖,只是虛掩著,一推就開,房中光線昏暗,不能視物,田麗摸到牆壁上的電燈開關,燈光一亮,四人都不由自主地“哇”了一聲,這房間哪裡像是個孤寡老人的家。
房間雖然不大,擺設卻極其奢華,除了一張床普通平常之外,等離子彩電、冰箱、空調、真皮沙發一應俱全。此外還有兩個大櫃子,一個擺滿了古玩書籍,另一個滿滿的都是名酒,我自忖在北京工作的時候,陪客戶吃飯也喝過不少好酒,但是這個櫃子中的很多酒我也是隻聞其名,從未開過那個洋葷。
廖海波拿起一瓶酒看了看說:“乖乖,這老太太還是個酒鬼,這酒瓶是純天然水晶的,單是這瓶就值一萬多呢。”
老王奇道:“她是特困戶,居委會的人每個月都來給沈老太太送食品補助,怎麼就沒發現這老婆子是個大款呢?”
廖海波說:“他們未必進來過,這房間裡必有古怪,咱們仔細檢查。大家都要小心謹慎。”
我和廖海波從門口向內,老王和田麗自內而外,兵分兩路,在這間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間中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
田麗忽然叫道:“頭兒,你快來看看這幅畫,畫得跟真的似的。”
我和廖海波聞聲看去,只見正對門的牆上掛著整面落地的窗簾,窗簾已經被田麗拉開,露出好大一幅油畫。畫中所畫的正是我們所處的這間房間。畫以房門的角度取景,除了房門這一面的牆壁之外,整個房間盡收其中,油畫的畫工逼真至極,若不細看,還以為這畫裡真有房間。
田麗說:“你們看這房間牆壁上的壁燈少了一個燈泡,畫上也少畫了一個,完全一模一樣,就好像相機照出來的。”
四個人都是粗人,誰也沒有藝術細胞,更不要提什麼美術鑒賞能力了,只是覺得畫得很像,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這種畫工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問我:“怎麼只畫景,不畫人物呢?畫得這麼惟妙惟肖,如果多畫幾個美女豈不是好。”
我撓了撓頭皮,不知該怎麼回答。眾人瞧了那畫半天,始終瞧不出什麼端倪,看來除了畫得很逼真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不再理會這幅油畫,分頭去別的地方搜查。
廖海波說:“仔細查查放書籍古董的那個櫃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筆記手冊之類的,也許能有些線索。”
老王對酒的興趣遠遠高於書籍古玩,說:“你們查書櫃,我看看這酒有什麼情況。”一邊說一邊拿起一瓶極品尊尼獲加威士忌,咬開蓋子就喝,喝了兩口自言自語:“這瓶酒沒什麼問題,嗯,我再嘗嘗別的。”
我和廖海波、田麗大笑,田麗說:“師傅,洋酒勁兒大,您別喝高了,要不然我們還得給您抬回去。”
老王拍拍胸口說:“小田,你大叔我是海量,這酒真不錯,呵呵,我再嘗嘗這瓶。”說完又抄起一瓶哈瑟坎坡。
我們見老王沒出息,也懶得管他,把書櫃上的書籍一本本地抽出來檢視。
我翻了幾本罵道:“他媽的都是什麼破書啊。這種破書只能用來擦屁股。”
廖海波也在翻書,對我說:“這個你就不懂了,這兒有很多書都是古代絕版,隨便拿出一本拍賣就值個幾十萬,我岳父喜歡收藏古籍,我跟他學過這方面的知識。不過他家裡收藏的那幾本破書,跟這個櫃子裡的相比,簡直是玩鷹的碰上飛行員,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他晃了晃手裡拿著的一本暗黃顏色的線裝薄冊子說:“這本是宋代的《荈茗錄》,絕對是真品,有多少錢都買不到,還有這些瓶瓶罐罐,很有可能也都是真貨,不知道這位沈老太太是怎麼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