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霧茶還是去年冬天大哥給的,但如今時過境遷,看著只是徒增傷感,顧昭歡撫摩了那罐子片刻,又用軟布包了依舊照原樣收起來。
只有那徑山茶,擱置的時間久了恐怕不妥,倒是白糟蹋了好東西,顧昭歡將那茶盡數倒出,取出已收進竹箱的茶壺,在爐上煮了一壺,倒了一杯與柳鶯,自己也留了一杯,又端著其餘的去內舍找永安郡主她們。
算來顧昭歡與永安郡主等人已許久未見,這一趟做個短暫的告別,反正幾日後的群芳宴上,所有貴女都會出席,所以此次過去也就是串個門。
從中舍到內舍的路並不長,穿過幾處花園迴廊就到了,但顧昭歡很少到這邊過來,找地方也耗去了不少時間。
只見這邊的庭院比中舍又富麗上幾分,也難怪,畢竟是真正的皇親貴族所居住的地方,自然要與普通大臣家的有所區分。
顧昭歡先到了永安郡主的寢房,但這裡卻房門緊鎖,她敲了幾聲不應,就轉身繞了幾步路去了新安郡主那邊,端了茶水拾級而上,瞧見屋門虛掩著,抬手欲扣門,卻聽到屋內人說話聲。
“珉兒,這件事情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紙包不住火,遲早昭歡會知道的,到時候她該怎樣想咱們?”這是永安郡主那溫和的聲音。
顧昭歡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
什麼事情瞞著她?她在以後又將知道什麼?
而另一個清脆的嗓音顯然屬於新安郡主:“我不願意欺騙昭歡,她對我一向很好,我不能瞞她。但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張畫的確像極了四皇兄……”
“這謊言已經開了個頭,以後也只好一直騙下去。但咱們並不是為著利益才昧著良心說話,所以珉兒你其實不必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就算懷疑,也就是這幾日瞞過去就好。”原來昌平縣主亦在屋內。
顧昭歡愈發不明白她們三人在談論些什麼。
至於這個憑空出現的四皇子,與此事有些什麼關系,她更是聽得雲裡霧裡。
當今皇上有六個皇子兩個公主,除了排行第二的太子是正宮所出,大皇子前年病逝了,三皇子早夭,五皇子被封為親王早已去往封地,還有一個六皇子則是個不到十歲的稚童。
但這四皇子,顧昭歡卻是很少聽人提及的,今日忽然聽新安郡主說起,未免覺得意外。
屋裡頭幾人並未察覺外面有人,依舊說著話,可以聽出永安與昌平二人是在安慰新安郡主。
昌平縣主的聲音帶著一點少女的沙啞:“我看是珉兒太大驚小怪了,人都有相似之處,何況像那樣的少年郎大抵都是眉清目朗的,兩個人長得像一點也沒什麼奇怪的,再者那畫像未必就和真人一樣。”
顧昭歡屏住了呼吸,心跳漸漸急促。
畫像,四皇子,相像,欺騙,自己……
所以她們口中的四皇子,與大哥肖似?
如此看來,那日新安郡主的一聲驚呼也就可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