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可憐的四姐和兩個孩子無辜被害,有冤無處伸。如今,範伯伯為了這個冤案又被活活打死。想到這些事情,八秀放聲大哭起來。
朦朧之中,她發現十秀怒火中燒,大喊:“我殺了他們!”轉過身來,從廚房內拎起一把菜刀衝出門去。
八秀轉身一看,大驚失色,臉龐通紅,嚇得她撲上去,抱住十秀,慌忙大聲阻止道:“弟弟,千萬不要去!你殺了呂氏、呂二狗,官府把你抓住,你也活不得啊!四姐臨死時可說啦,搖頭不讓去啊!我想了又想,這案子我們告到京城總統那兒去。你別衝動啊!”
“怕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官官相護啊!”十秀一跺腳,咣噹一聲,把菜刀扔在地上。
二人一商量,說去就去。八秀收拾好行李,拿上家裡僅有的五十枚現大洋,準備明天一早北上。第二天,姐弟二人背上包袱,趕往車站。此時,火車的汽笛聲在耳邊時時響起。
快走到車站時,突然,前方一群士兵身著灰色軍服耀武揚威,正在嚴加盤查過往行人,大喊大叫,咄咄逼人。許多人面色悲切,苦不堪言。
“大總統來此視察,火車停運啦!處處戒嚴啊!”許多人悄悄說道。
姐弟二人聞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頓時,喜出望外,立刻闖上前去。
“幹什麼的?”一個士兵大聲問道。
“官爺,我們來告狀,冤枉啊!”姐弟倆急忙說道。
“前來搗亂,快滾!”那個士兵大聲罵道。一聽此言,一群士兵撲上來,怒目大睜,叫囂道:“誰來搗亂?怕是亂黨吧?趕走!”
說著,一群士兵如惡狼一般猛撲上來,不由分說,有的拳打腳踢,有的掄槍桿就砸,有的見機搶劫。“我們是來告狀的,不是搗亂!不是亂黨!你們怎麼打人……”
士兵們哪裡去聽,再看姐弟二人,頭部、胳膊、前胸後背被打受傷,青一塊,紫一塊,疼痛難忍,無法辯解,不敢再向前去,只好轉身逃離。
回來的路上,八秀一激靈,大哭起來:“不好啦!弟弟,包袱被人搶走啦!五十塊袁大頭也沒有啦!嗚嗚……”
十秀一聽,大瞪雙眼,慘叫一聲,咬著牙齒痛說道:“啊!錢沒啦!這群不講理的瘋狗、惡狼!”
姐弟倆痛心疾首,抱頭痛哭。回到家裡,已無心吃飯,躺在床上,神情呆滯,默默哭泣。
半夜裡,八秀起身,拿起暖水瓶,倒些開水,喝了幾口。然後,去弟弟屋內看看他。
突然,她發現床上十秀早已不見,大為驚訝。猛然想起什麼來,恐懼萬分,大聲痛叫:“弟弟!弟弟!你不聽話啊!嗚嗚……”
八秀那顆劇烈跳動的心提到了噪子眼,不顧一切衝出屋門,急匆匆去追趕十秀。
天空一片黑暗,死寂無聲,整個世界籠罩著無盡的陰霾。路上一個人也不見,只聽到十秀沉重而快速的腳步聲。他瞪著憤怒的雙眼,眼前閃現四秀和兩個孩子的身影,三個冤魂在向他哭泣和訴冤。忽爾,爹媽和姐姐們在注視著他,對他這個家庭的頂樑柱寄以厚望……
十秀用手擦了一把憤恨而傷痛的淚痕,提著菜刀,不一會兒,闖到了呂二狗家門前。此時,大門緊閉,十秀翻牆而過。他悄悄來到窗前,用手指蘸上唾沫,潤溼窗紙,而後捅破,透過小孔,低頭向裡面偷看。
“媽,我爹去哪裡了?”
“去你姑媽家了,快回來了吧?”
原來這是呂二狗的妻子和兒子。十秀一咬牙,闖進屋去,一刀一個,殺了呂二狗的妻兒。
隨後,十秀轉身就逃,黑夜裡摸到錢家。他翻牆過去,見東院一處房內,燈火通明,聲音傳來。
十秀輕輕走到窗戶下面,捅破窗紙,向屋內窺視。只見,屋裡有四個人,正在吃酒。呂氏全身顫動,一臉鬼笑,陰險可怕,得意忘形;呂二狗開懷暢飲,醉意上臉,搖頭晃腦,狂笑不已;呂氏的兒子錢家公子推杯換盞,頻頻敬酒;一旁的管家點頭哈腰,捧壇倒酒。
“……哼!還去衙門告狀,有你舅為咱撐腰,還怕她告嗎?雖說趕走了這娘仨,可我心虛啊!倘若日後這兩個小崽子長大後找錢家麻煩呢?我一琢磨,和你舅一商量,一不作,二不休,殺了他們。這還多虧你舅叫手下除了她和那兩個小崽子,免去了後患啊!”
“媽,那天,我和管家帶著僱的殺手,頭前引路走到蘇家。說來也巧,正好遇見四秀走出門來,她和孩子發現了我和管家。我心裡怦怦直跳啊!無毒不丈夫。我用手一指,我和殺手都開了槍。又想殺了八秀和十秀,可沒有看到這姐弟倆……”
“我是正室,兒子是嫡子,這家產就理應是我和兒子的,一個小老婆都不配擁有……”
錢家公子狂笑了幾聲,沾沾自喜,說:“庶子不足立。我才是錢家的宗廟和家產的繼承人……”
呂二狗晃著腦袋,醉醺醺的,結結巴巴地說:“那是……當然嘍!前些天,我早就給辦案的黃差官遞話了……蘇八秀、蘇十秀來衙門告狀,讓他……敷衍此案,馬虎了事……哈哈……就算蘇家告到總統那兒去……我上頭也有人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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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神通廣大,多虧了你啊!怎麼著我也要表示表示啊!”呂氏邊說邊站起身來,走入內室,不一會兒,拿出一樣東西走出來,一臉笑咪咪的,“弟弟,這是兩萬銀票,是姐姐謝你的一點心意,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