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涼快!”元烈非常無賴地向後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鋪著柔軟絲麻床單的大床上。鼻端,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芳香,他沉醉地眯起眼睛。
“嘿——!”嶽綺雲是徹底明白了元烈的意圖了,他這是要在她這裡過夜!“我們之前可是有協議的,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
“協議?我說過同意嗎?”元烈幹脆將無賴進行到底,他側躺在床上,以手肘支著頭,忽然覺得自己過來嶽綺雲這裡還真不錯。
“你想毀約?”嶽綺雲一把抓過掛在牆壁上的長劍,“嗆啷啷”一聲長劍出鞘,劍鋒在燭光下閃著寒光。
“我倒是不介意,用這龍泉劍喚醒大汗的記憶!”說著,翻手挽了個劍花,一劍刺向床上那個撒酒瘋的男人。
“小野貓,你要謀殺親夫不成?”冰冷的劍鋒瞬間把元烈微醺的酒意驅散,他出手如電,用食指跟中指夾住了劍尖兒。
“親夫?你是誰的夫?”嶽綺雲怒極反笑,用力拔了拔劍柄,知道單憑蠻力根本無法同元烈較量,幹脆撒手,任那明晃晃的長劍被元烈用兩根手指夾住。“恕小女子見識淺陋,在新婚後把妻子活活逼死的丈夫,實是不敢消受!”
“新婚夜”這三個字,如同炸雷般滾過元烈的耳膜,原本三四分的酒意徹底清醒。
是了,他怎會忘了,這個令他心心念唸的女人,這個藏在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並不只是屬於自己!
“我也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對自己的丈夫刀劍相向!”元烈霍然從床上跳了起來,狠狠地將那長劍戳向地面。錚然聲響過,整個劍身沒入了地面,只留下鑲滿寶石的劍柄露在外面,瑟瑟發抖。
“你這樣的女子,若是放在梁國,早就被沉了塘,哪兒還容的在夫君面前舞刀弄槍!”元烈暴怒道:“本汗是看在嶽元帥的面子上,留你一條性命!怎麼,倒讓你張狂起來了?”
“承蒙大汗不嫌棄,嶽綺雲不勝感激!”嶽綺雲冷笑著,元烈的這一番話若跟正主嶽綺雲說,說不定又得將人逼死一回。
她從從容容地盈盈下拜,無比恭謙地說道:“然小女子身體微恙,不能侍奉汗王,還請您移步去蘇妹妹的氈房歇息!”
不心動就不在乎,她自覺沒必要為著一件破事跟這個自以為是的古代男子較真兒,隨即學著曾經從宮鬥小說裡看過的橋段,跟元烈虛與委蛇。
“那男人有什麼好,讓你甘願為他守著身體?”元烈怒極,一把抓住了嶽綺雲的肩膀,把她拎了起來,通紅著一雙眼睛吼道:“他若是真心對你,何苦任由你遠嫁到燕北這苦寒之地?他若是真心對你,又為著什麼取走你的清白卻不肯負責?他是誰,他是誰?”
王帳中,被元烈痛苦而憤怒的吼聲充斥。嶽綺雲把頭歪向一邊,盡量讓自己遠離這個發瘋的,不知所謂的男人。
“傻瓜!”母獒抖抖耳朵,眯著眼睛瞟了眼滿臉漲紅的男人,非常不屑地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你說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嶽綺雲也怒了,這人腦袋莫不是進水了不成?不但給她憑空臆想了一個心上人,還想象出自己跟那人滾過床單!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給自己戴綠帽子?
“我說錯了嗎?”元烈像個捉姦在床的丈夫,心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他的手如同鐵鉗一樣死死扣住了嶽綺雲的肩膀。“我是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錯的!我最滿意的妻子,最中意的女人,我把一顆心都捧到了你的面前!可是你呢,你!你!你!”
元烈顫抖著手,狠狠地抓住了嶽綺雲的頭,用盡力氣擠壓著,搖晃著,深藍色的眸子裡居然閃著一片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