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這株人參應該是今年秋天才挖掘出來,現在已經曬得差不多全幹了。你若是放心不下,那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面將此物切成薄片。”蕭光北看出了嶽綺雲的擔憂,他一改嬉笑怒罵的行徑,神色異常的莊嚴,那股上位者的威儀隱隱地透了出來。
“其實,這人參最是容易入藥,只要劑量掌握好,用熱水泡泡就能吃。但是最好還是搭配著滋補的食物一起熬煮,將食物的精華和人參的精華全部熬煮到湯汁裡,那湯才是上好的藥材,最是補心脈,安心神。”
“原來是這樣啊。”嶽綺於咣當一生聲將手裡的匕首扔到了桌子上,指著那雪白可愛的人參娃娃對蕭光北說道:“刀給你,開宰吧!”
“你這女人,恁地無趣!”蕭光北一把抓過了匕首,幾乎將整個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屏住呼吸開始打量著那人參的長度,算計著從哪裡下刀能得到最多最好的參片。
松遼山脈的清晨,又飛起了大片的雪花,嶽綺雲推開了房門出來,仰頭看著鵝毛般的雪片飄飄撒撒地落下,將周圍層層疊疊的山脈覆蓋上了一層雪白。
一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
他們駐足在這個荒村的客棧中已經有五六天了,那棵千年的山參在這幾天中也被嶽綺雲吃掉了一小半。
她暢快地呼吸著雪中沁涼的空氣,心口中那種重壓的疼痛感終於徹底消失。想她病重的時候,每呼吸一口空氣的覺得心口扭痛。可是現在,只是吃了幾天的老參湯,那種動輒就心口發緊,喉嚨發腥的感覺徹底離她遠去。
健康,真好!
嶽綺雲靠在客棧的門框,欣賞著遠山近景,思量著自己何時動身回去燕北。
“哎呦呦,哎喲喲......”果然,有人就是見不得她的好心情。這不,蕭光北鬍子拉碴,歪著肩膀,嘴裡不斷哼哼唧唧地走了出來。
因為斷了一條手臂,他無暇收拾自己,現在基本是眉毛鬍子連到了一起,再加上那頭亂糟糟的頭發,這形象跟那郝六已經是沒什麼區別。真是可惜了他那張妖孽的俊臉,幾天不洗漱下來,再漂亮的男人也會變成野人。
“你看你看,我把你的病給治好了,自己滿身的傷卻是無人問津!”蕭光北哭喪著臉,用沒斷的手抖著自己身上的那件粗布棉衣,無比嫌棄地說道:“這麼醃臢的衣服,爺這輩子都沒穿過!再聞聞這滿身的味道,哎喲喲,可惡心死我了!”
“你一個大男人,弄那麼幹淨做什麼?”嶽綺雲以手掩鼻,向前大踏了一步,這人身上的味道確實臭不可聞。
“你看你看,你都嫌我!”蕭光北噙著兩泡眼淚,修長的手指點著嶽綺雲控訴道:“我傷成了這樣,每天還得給你熬藥,給你收拾房間,給你喂馬,給你做飯......”
嶽綺雲忍著笑,又向前邁了一大步,心想這人確實邋遢了些。偷眼看了看蕭光北指甲縫裡的汙垢,猶豫著要不要幫他好好洗漱洗漱。畢竟,自己喝的湯藥,吃的飯菜,可都是出自這只烏漆麻黑的手。
“讓我穿著死鬼郝六的衣服,簡直是,簡直是......”蕭光北悲憤萬分地控訴道:“如此欺負一個傷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你可以走啊,我又沒求著你留在這陪我。”嶽綺雲直退到了距離蕭光北十幾步的距離,才停了下來,笑語嫣然地捂嘴偷笑。
蕭光北看著如雪中寒梅般嬌俏可人的嶽綺雲,眼睛有些發直,原本想好的那些插科打諢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那樣看著一身潔白的人兒,滿心的愛慕怎樣也藏不住,桃花眼裡盡是深情。
“嗯哼!”被蕭光北這麼盯著看,嶽綺雲難免有些臉紅,她咳嗽了一聲,輕聲問道:“你後背的傷可是癒合了?”
蕭光北的後背雖然是被老虎抓得挺厲害,但卻是皮肉傷,並未傷到筋骨。並且,那日嶽綺雲把傷口處理得及時,再加上蕭光北強大的恢複能力,那傷患處早已經結痂。只是他總是藉由身上的傷,想著討得嶽綺雲的同情,這才每日裡裝模作樣地吵吵著這裡疼那裡難受的。
”哎喲喲,你還知道我的傷啊!“蕭光北呆楞了半晌,忽然又換上那副欠抽的嘴臉,哼呦嗨呦地先是一通喊痛,然後期期艾艾地說道:“哎我說,你能不能受累,幫我把身上的綁帶給拆了呀?這東西綁了好幾天了,你都沒有給我換過藥。”
想著那次在山谷谷地,嶽綺雲為自己包紮傷口時候的溫柔,蕭光北的桃花眼開始發光了。
“想什麼呢你!”幾天相處下來,只看這廝的一個眼神嶽綺雲就知道他在打著什麼主意,忍不住輕啐了一聲,“我那天給你上的是最好的金創藥,直到傷口結痂也不用換藥。”
“不換就不換,那我這胳膊......”蕭光北眼珠一轉,又指著無力地垂在身邊,還是用那兩個樹枝子困住的胳膊說道:“我說你能不能給弄個靠譜點的夾板,這破樹枝子磨的我皮都破了!”
“你還有皮?我怎麼沒看出來?”嶽綺雲咯咯地笑了起來,每日裡跟這廝逗嘴,看他出盡洋相,一直鬱結在胸口的那股悶氣早在不知不覺間化開了。她天生的活潑本性逐步顯露了出來。
“哦,也對,你是有皮的,並且你還有兩層皮呢!”她做恍然狀,指著蕭光北撫掌笑道:“你這兩層皮不但厚,刀砍不透,水潑不進。阿呀呀,我真佩服那隻大蟲,也就是猛虎的利爪能劃開你那銅牆鐵壁嘍!”
“嘿,沒想到你這女人不但心狠手辣,還長著一口的鐵嘴鋼牙!”蕭光北正待跟嶽綺雲繼續逗嘴下去,忽然臉色一變,耳朵動了動,把手指放在了嘴邊,做出噤聲的樣子。
嶽綺雲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從小就長在軍營裡的她不消片刻就聽出了異樣,
“來的至少有二十匹馬!”蕭光北收起了痞壞的笑容,全身散發出來陰沉的氣息。“莫非,是郝六夫妻嘴裡的那個皮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