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閣的“摘星”二字,也是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
這座閣樓足有二百多尺高,樓內富麗堂皇,翡翠為地,琉璃為磚,無不精緻,歷經朝代變化,仍被儲存完好,站在頂層極目遠眺,滿城風光,盡可收入眼底。
頂層的地上鋪了厚厚的白虎皮子,直接坐在地上也不會冷,霍嫵解下披風,穿了件錦繡雙蝶鈿花衫,下面是一條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她命侍從退下,仗著沒有外人,一撩裙擺直接坐到了軟墊上,看上去恨不得想在虎皮墊子上打個滾。
宋悅做到她旁邊,“你喜歡這些,我下次打條完整的虎皮送你,如何?”
霍嫵看她的眼睛亮亮的,她剛想點頭,就聽見上來的階梯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霍嫵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裙角,規規矩矩地坐到椅子上,清咳一聲,端起縣主的模樣,道:“是誰在哪兒?”
“是我。”那是個少年的聲音,一邊向她們走近一邊回答。
霍嫵歪著腦袋想了想,這聲音有點耳熟啊,“你是誰?”
少年沒有回答,腳步聲倒是離她們越來越近,宋悅一挑眉,邁了一步擋在霍嫵面前,呈一個保護者的姿態。
一隻白玉般的手掀開頂層的紗簾邁了進來,他剛站定,霍嫵就跳了起來,從宋悅身後竄出來快步過去扶住他:“七哥?怎麼是你啊。”
“摘星閣樓頂有些藏書,我想找來瞧瞧。”衛旌笙趁勢半靠在霍嫵身上,霍嫵只當他怕這麼高樓累了,忙扶他坐下,“那你也可以叫榮保來找啊,何必自己來呢?”
“榮保手笨又不識幾個字,我怕他找不清楚。”
未入宮前也跟著讀了兩年書的榮保:???
“阿嫵,這位小姐是?”
聽霍嫵喊少年七哥,宋悅也猜到了眼前這少年的身份,趁勢對他躬身行禮:“臣女宋氏,見過七殿下。”
“宋小姐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吧。”
衛旌笙話音剛落,又是掩面一陣咳。
霍嫵心裡著急,圍著他團團轉:“七哥你沒事吧,才兩日未見,你怎麼了這是,是得了傷寒嗎,嚴不嚴重啊?”
才兩日沒見?衛旌笙心想,這你就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要再多幾日,你怕是連我長什麼樣兒都要忘了。
當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他仍不動聲色,緩緩扯出一個笑來,摸了摸霍嫵的頭發以示安慰,“沒事的,冬日裡的老毛病了,阿嫵別擔心。”
他本就極白,唇色又淺,這溫和的一笑怎麼看都像是為了叫她寬心故意做個樣子哄她的,霍嫵低著頭,心下更內疚了。
衛旌笙繼續說道:“我聽榮保說了,阿嫵新認得一個姐姐,與她玩得很好,這也挺好的。”
“我這樣的身子骨,連爬個摘星閣都費力,阿嫵前幾日陪著我,也很無趣吧。”
他這樣說著,垂在衣擺裡的那隻手卻無聲地握緊了,霍嫵,你要真敢說句無趣試試?
霍嫵聽他這麼說,眼眶都帶了濕意,連連否認道:“才不會無趣,是我不好,明明說好了的,這些天都沒去看你,七哥不要生我的氣才對。”
“怎麼會呢。”衛旌笙笑得愈發溫柔,“七哥永遠不會同阿嫵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