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乍白,一擷晨曦撒在了源溪鎮的中央廣場上,就是這片十餘畝的空地,曾將鎮中的兩大鰲頭...袁家與鄭家左右分隔開來,可現在,其中一方已然失去了分庭抗禮的資本。
要知道除開帝城外,這裡是最貼近內地的區域了,遠離魔物的那份安全使得此地避不開繁華昌盛,長久以來,以名貴物產聞名的源溪鎮,其中心集市甚至能夠引來國際間的經濟流動,可因著今日袁家族長的五十大壽,廣場上的所有攤位都是被撤了去,可喧鬧聲卻絲毫不減。
難以想象,昨日這裡還尋不見半塊磚瓦,僅是過了數個時辰,竟然是支起了一塊巨大的圓形石臺!
由數百塊白岩石磚砌成的石臺,雖然高度不及成人半身,但面積卻佔去了半片廣場!石臺周圍...將近百張核桃楸木餐桌整齊有序地擺置著,若是畫作一副高空俯檢視,在這一張張“褐色圓盤”中...有一張與石臺同色的大理石圓桌,格外顯眼。
當然,那裡肯定不會有鄭家的位置,從石桌向著石臺圓心劃出一整條直徑長後,才是鄭家的席位...
“豈有此理!集市明明有我們鄭家一部分,毫不過問我們便將所有攤位撤去,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鬚眉皓然,鶴骨霜髯,雲飛大長老可在這木桌上坐不下去,鬢髮間的年邁讓他親眼見證了鄭家的興衰,此時眼角泛起的褶皺是始終無法捨棄的家族尊嚴。
遠遠望著圍坐在石桌旁談笑風生的袁家,鄭雲飛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如此待遇,多半不是因為對方的疏忽,更像是有意為之!他們想借此向鄉鎮的民眾們宣示...
誰才是源溪鎮的霸主!
其實這問題大可不用靠那樣的方式回答,因為此時與袁家族長對位而坐的紅袍男子,他!便是凌炎國的軍統!麒炎!
那油光錚亮的腦袋上尋不見髮絲的蹤跡,按理來說,這個髮型...一般都是配置在帶有喜劇色彩的路人角色上,可眼前這光禿禿的頭頂完全讓人感受不到滑稽的味道,且沒有半點違和感,那張標準的國字臉搭配上五官間自帶的怒色,即便此刻沒怎麼說話,所散發出的氣場也是讓人難以靠近。
當然,這些都不是什麼重點,家族宴會能請到如此重量級別的人物,已經是很說明問題了,宣示著“袁家坐靠凌炎國這座大山”這句話...一點也不假,所以說,現在的鄭家只能把怒火往肚子裡咽。
“唉~。”
大長老的抱怨讓鄭鑫嘆惋這些年來家族的變遷,而這一次,袁家多半是想要摧垮鄭家在源溪的地位,這一點...恐怕傻子也能看出來,可又能有什麼辦法?一方家族的衰敗,源溪鎮的住民們其實早就有所察覺,今日最多不過是讓他們明晰...過去的大家族,如今已是衰敗到何種程度罷了。
族長的這一聲嘆息讓同桌的族人們紛紛低下了頭,看來在大多數族人眼裡,這顯然不是可以隨便罷了的事情。
而在此刻,族中沒有表現出過多惱怒與羞憤的,恰恰是脾氣暴躁的二長老,且在桌上率先動起了筷子,將一塊肥肉夾置入嘴中後,便自顧自地咀嚼了起來,比起無法從家族變遷中走出來的大長老,思想過於趨向現實的他最為清楚...鄭家早已沒了與對方平起平坐的資格。
“你們吃吧,我回去了!”
見鄭宇竟還有心情吃東西,雲飛長老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重重地撂下一句話後,便是憤然起身,在他看來,與其在這裡聽他人閒語,不如就此離去!至少留的耳邊清淨。
“宴會可還沒開始呢,雲飛長老這是要去哪啊~?”
大長老年邁的身形方才離開座椅,那陰邪的聲調便是將他定格在了原處。
只見袁家的大少爺正向著鄭家的桌席行來,身後跟著兩個端送酒水的下人,看他那慢悠悠的步伐明顯是來者不善,掐在指尖的銀製酒杯,其精細的紋路間清晰地對映出了那張奸滑的面孔。
“袁彬,你又想怎樣?”
在如此氛圍下,袁彬的突然出現讓席位上的鄭鑫收起了哀愁,旋即皺弄起了眉頭,回想起那天對自己大女兒動手動腳的情形,他便是被湧上心頭的怒火折騰得不行,眼下自然給不出什麼好臉色。
“鄭族長這是什麼話~待到比試結束後,我們便是親家,今日又是父親的壽宴,我作為袁家的長子,鄭家的女婿,來這裡敬各位一杯,應該不過分吧~。”
說著袁彬便將右臂往身旁一側,跟在身後的下人連忙上前將其手中的酒杯滿上,指尖掐著杯底的握柄,隨意擺晃著銀器中的映紅,在杯中肆意盪漾的酒水就好似鄭族此時浮動的心境。
想起這傢伙還厚著臉皮想娶諾兒,怒火在鄭鑫眼角勾畫起了筋紋,要不是一族之長的身份讓自己有太多的顧忌,他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掌拍死這個袁家的孽畜。
就在這時...
“袁少爺還請自重!敬酒這種事,等到你贏了這場比試再做不遲。”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