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跳動的火光彷彿重映著...今日勇士們英勇奮戰的畫面,金光偶閃,點點星火脫焰而出,搖曳身姿,躍向天空,擺邁著無比堅定的步伐,似乎想要成為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雖然我們心裡都清楚...火星終究會在寒風驟雨中燃盡,化為焦黑的碎渣,迎風搖墜,最終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但至少...它們此刻無所畏懼,面對那鋪天蓋地的雨矢,無數次從內焰中毅然躍起,毫不遲疑躍過中焰,並在掙脫外焰的束縛後,舞曳在那凌冽的寒雨中,究竟是怎樣的執念?...能讓火星選擇脫離內焰的孕育,放棄中焰的溫潤,順著外焰的燃放,駛入凌冽的寒風中...
大概是因為信念。
倘若在自身有能力燃燒時,都不願去嘗試成為天空中...永恆的星月,那麼在它們燃盡後,便將徹底化為廢棄的焦渣,再無法與火光同行,也無法擺脫命運。
同浩瀚宇宙般深邃的墨黑眼眸,對映著少年身前的火光,他默默注視著...焰火揮灑出的無畏星光,相信那是在灼烤戰士們的心臟!燃燒著那份勇猛與摯誠。
就在這時,燁九朝著火槽屈膝半跪,在左膝觸地的同時,左臂搭在右腿上,悄然探出的右臂放置在身前架起的純木上,即便是那不易燃燒的木樁,眼下也被赤火悶烤得火熱,感覺火焰隨時可能攀爬上來。
在此時選擇閉目冥思...是少年過去的習慣。
曾經作為暗殺組織的特種兵,組織發配的任務無數次將自己逼入絕境,同期戰友們的犧牲更是讓他悲痛欲絕,為了繼續在組織環境中走下去,就必須學會壓抑情感,變得冷漠。
而壓抑久了...會出現兩種情況,要麼是被逼成瘋子,要麼就是變成冷血動物,兩者或許沒有區別,而燁九也不願成為純粹的殺人工具,所以後來,在每位戰友的葬禮上,他都會適當地釋放情緒,以來維持自己的人性。
沒錯,這就是必要的懺悔...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起初連火焰都無法剿滅的寒雨,現已成了吞噬萬物的驟雨,要知道在北原...這般降雨量可是極其罕見,雨水浸溼了少年單薄的襯衣,填滿了軍靴的空隙,並將刺骨寒意送入渾身上下每處毛孔,即便如此,他卻依然不肯起身。
月光再也無法從雨雲間尋得間隙,夜幕徹底籠罩了整座北原城...
那些為同伴默禱的北原將士,最終也是隨著逐漸昏暗的天色,各自散去,自然有不少人在火槽旁認出少年,但見他如此虔誠,都是放棄了前去打擾,並心懷敬畏地選擇默默離開。
唯有一位衣著素樸的女子,撐著竹傘,邁著七分羸弱的步伐,緩緩行上前來,但她並沒有去驚擾懺悔中的燁九,只是默默地用手中的竹傘,為他擋去鋪天蓋地的雨矢。
...
月輪恐怕早已越過頭頂,午夜後的中央廣場上,已然尋不見更多身影,無畏焰火在聲勢浩大的暴雨侵襲下,早已走過了終點,而後不知過了多久,月光再度推開雲霧,從天而降的雨矢逐漸喪失浩瀚攻勢。
當少年再度睜開雙眼時,眼角仍然夾著些許淚光...
要知道燁九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流淚了,即便再怎麼悲痛,再如何感動婧敏在軍庭上為他爭辯時),都無法真正刺激到他的淚腺,唯有現在,在閉目懺悔數個時辰後,方才尋回些許感覺。
終於,少年想欲從溼漉漉的泥地上直起身子,然而在驅動雙腿時,難以抗拒的麻木感自膝蓋關節處,驀然擴散而開,這也難怪,時針早已擺過零點,保持將近三個時辰的半跪姿勢後,無論換做誰想必都無法順利地站起身來,原地趔趄兩步,那柔若無骨的手臂旋即伸探而來,及時架住了他的胳膊。
突如其來的攙扶驚得燁九愕然擺過頭來,簡直難以想象,在剛才的數個時辰中,自己竟然絲毫沒能察覺到此人的存在!即便她此時還替自己撐著竹傘!
素衣布裙裹住了女子的婀娜多姿,曼妙身姿宛如深夜綻開的曼陀羅花朵,透射出足以勾起慾望的驚人魅惑力,此時從衣袖下探出的...是潔白如玉的素手,在月光對映下,泛起淡淡微光,美得無可描述,更讓人難以忘懷的...還有那純天然的誘人體香。
在燁九找準重心,站穩身形後,女子便匆匆將手臂抽離,雙手再次捂握住了傘柄,抿著嘴唇,側過臉蛋,月光恰巧透過竹傘的薄紙,將那花顏月貌完美地映顯在自己眼中。
“蘇素?”
沒想到少年竟然認出了自己,這讓蘇素不免感到有些慌亂,捂握在傘柄上的玉指不由收緊,兩腮旋即帶出半抹羞紅,夜色中,紅潤雖說得到了部分遮掩,可那盈盈似水的眼眸,旋即將那份殘缺的羞意填補完整。
回過神來,燁九自然是注意到了...那把竹節傘,也是立馬反應過來,要說觸動必然是有的,要知道如今雨勢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仍舊尚未停息,再從自己襯衣的乾澀程度上推斷,女子應該呆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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