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一別數日，別來無恙啊。”鍾離嫣看泰子煒不說話，輕輕地嘆了一聲，想轉移蕭逸之的注意力。

她這一出聲，果然成功。她的舞衣並沒有換，依然是眩目的七彩色，精緻的妝容，加上她的氣度風範，有種無法描述的美感。蕭逸之目光一落到她身上，就是一陣驚豔，雖然馬上就收斂了表情，還是掩飾不住那一剎那的震驚。鍾離嫣微微低下頭去，裝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只聽蕭逸之寒聲問道：“易小姐，你為何對明王爺行刺？”

鍾離嫣裝出茫然的樣子：“我已經都和清王爺說過了，蕭大人問他就是。”

蕭逸之心裡已經認定泰子煒和她是一夥兒的，哪會讓泰子煒問話。這時候泰子煒還特意招手，叫了很多人進來，說是要給蕭逸之記錄做幫手。蕭逸之皺眉看了看那一大幫子人，厭惡地說道：“清王爺是不想讓我問話嗎？”

他的反應正中泰子煒下懷，他“唰”地一下開啟扇子：“蕭大人何出此言？”

“這次刺殺，傷的是明王爺，涉及的是皇上和你兩位皇族貴人，現在清王爺卻叫了這麼一堆人進來聽審，天家顏面何存？日後皇上追究起來，到底算是誰的不是？”蕭逸之咄咄逼人地問道。

泰子煒無奈地擺手，扇子優雅地帶起一陣風來：“既然皇上讓蕭大人做主審，蕭大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都退下！”蕭逸之看泰子煒對他的話都不敢反駁，也起了一陣得意之情，大手一揮，做主把所有的人都撤了，只有泰子煒留了下來。

“現在可以問話了嗎？”泰子煒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悠然飲著，“這是新出的西湖龍井，蕭大人要不要嚐嚐？”

蕭逸之才不去理會他，直接逼問鍾離嫣：“報上你的名字！”

“鍾離嫣。”鍾離嫣對他可沒什麼好臉色，不鹹不淡地說著。

“你的身份？”蕭逸之是明知故問，不過審問的程式就是這樣，鍾離嫣由著他拖時間，也不著急。現在的時間還早，正好拖到天全黑，才方便逃走。

“原來是皇后。”她的語音輕輕挑起，說不出的輕柔，暗自對泰子煒送了一段秋波，被泰子煒尷尬地咳嗽掩飾了過去。

“後來呢？”這個身份還正挑中了蕭逸之心中的刺，他沒好氣地接著問。

“後來成了王妃，蕭大人再清楚不過了吧。”鍾離嫣看著眼前這個害若水和泰子煒都重傷，還一度害自己差點丟了小命的罪魁禍首，也沒什麼好感，突然生起一個念頭，“如果不是我的緣故，蕭大人也不會坐在這裡呢。”

她到底是怎麼嫁給泰子煒的，多多少少也聽說一了些，尤其是蕭逸之用她的出嫁換了他自己的前程，這些前塵往事都不是多大的秘密，她在宮裡王府都住了這麼久，對侍女又溫柔可親，她們有什麼話都願意對她說，所以她知道的小道訊息可比那些郡主娘娘們多多了。

蕭逸之一開始還沒聽出她的諷刺之意，冷哼了一聲：“怎麼說？”

她幽然長嘆一聲，滿臉惆悵，讓人我見猶憐：“想當年，我和蕭大人也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只可惜嫣兒命薄，生來就沒有自己挑選夫家的福氣，生生和大人拆散……”

蕭逸之不等她說完就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大聲喝道：“住口！誰讓你說這些胡話的！”

“這可不是胡話呢！”鍾離嫣打定主意，只要有泰子煒在，蕭逸之就傷害不到自己，繼續裝做深情的樣子，“皇命一下，誰也不敢違抗。不過我聽說蕭大人倒真是有情有意，為了我還特地闖了皇宮，和皇上要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婚事進行得順順利利，連帶著蕭大人也是一路官運亨通，真是好福氣啊好福氣。”

“哼，本官考取文武狀元，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你在這裡胡扯什麼！”蕭逸之心裡果然有鬼，馬上就開始反駁，也不顧泰子煒在一邊掛著冷笑。

“你……你少在那邊胡說，快點把真正的指使人供出來！”蕭逸之知道越說越說不清楚，一甩袖子站起來，一直欺到她身前。他的身量本來就高，又是長得威武的模樣，還真有點壓迫力。

可惜鍾離嫣並不是沒見過世界的柔弱少女，悠然道：“好啊，我從頭說起。我入了宮以後呢，讓一個人特別不甘，這個人就是當時的時王爺，現在的皇上。他多次找機會見我，和我保證說，為了我，他也會拿到這個天下。到時候他會封我為後，讓我母儀天下！”

這一段卻是新詞，蕭逸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正想痛批胡說，卻又想把她的全部說辭聽完，冷哼了一聲：“一派胡言！然後呢？”

“然後，皇上就真的履行了諾言。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反正那一天，先皇就退了位，時王爺登基，給了我一紙詔書，讓我來煒王府，盯著煒王爺有沒有謀反的意圖。那詔書現在應該還在煒王府吧，我剛才和煒王爺說的時候，他就讓人去找了。”這個物證還是真的，幸好泰子煒不捨得扔任何鍾離嫣留下的東西，還好好地和她別的衣物都收在一起。

蕭逸之還沒說話，泰子煒已經忍不住了：“不是先皇，我還沒去世！”

“哦。”鍾離嫣是明知故犯的，得意地笑了笑，把泰子煒氣得內傷，偏偏沒什麼辦法。

蕭逸之再也忍不住了：“你再胡說，小心我把你凌遲處死！”

“怎麼是胡說呢？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鍾離嫣說得活靈活現，“先皇是因為什麼退位的，蕭大人應該很清楚吧，我也脫不了關係。如果皇上不是為了我，怎麼會在登基的第一天就把我放出來，還給我詔書，讓我到煒王府管事？這當然是我們約好的啊！”

這話說起來也沒錯，蕭逸之不知道羽青在這裡插的手，沉吟了一陣，確實不知道怎麼反駁，抬頭問泰子煒道：“她說的詔書在哪裡？”

泰子煒拍了拍手，房門馬上被推開，謝羽推門而入，把那找出來的詔書奉給了泰子煒。蕭逸之臉色變了變：“你的侍衛一直在門外？我不是讓他們都退出去，誰都不許接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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