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鳳簫安撫道:“我不是要走,你在這裡等會兒,這裡還缺一些東西,我去拿過來。”
蘇菡急道:“這裡什麼都不缺,不需要拿。”
聞鳳簫掃了一眼屋內:“太簡陋了。”
“你忘了我從哪裡來的?這種環境說不定更加適應呢。”蘇菡帶著些自嘲的笑道。
“菡兒……”聞鳳簫嘆道,“你小時候肯定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才不願你現在仍然委屈著過。”
蘇菡連忙搖頭道:“這天下大部分百姓都過著和我一樣的日子,就算比我好,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也不比別人高貴半分,算什麼委屈。”古代的平民百姓日子就是這樣,普通農家能吃飽就不錯了,頓頓有肉那得地主階級,權貴商人的日子過的好,但是相比廣大的農村人民,仍然顯得人數少。
聞鳳簫不同意她的觀點,但也無意反駁,他見蘇菡堅持,只得放棄下山拿東西的想法。
兩人對坐在簡陋的木屋裡,一時間相對無言起來。
聞鳳簫一向少言寡語,也依然自卑於自己的生理缺陷中,心情低落,蘇菡只得開口找話題,“你這些天都在哪裡?”
這第一個問題聞鳳簫就回答不出來,他當時走的羞慚決絕,一口氣奔出了上百裡,路過別人身邊之時,路人甚至只以為一陣大風刮過,根本看不清楚人影,可力竭之後,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又一陣後悔。他本不是遊移不定之人,當時卻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裡,是繼續遠離京城,還是偷偷回去看看蘇菡,離開才不過一天,他已經有些想她了。
猶豫之下,他在百裡開外停了十幾天,直到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不和的八卦傳來,他終於忍不住往京城方向去了,可這去的也不夠幹淨利落,走的慢吞吞不說,還時常停下來,否則也不至於這麼久才發現蘇菡丟了,摸到大皇子府。
蘇菡見他不答,就淡定的說起了自己,“這十幾天,我和聞北宸相敬如賓,哦不對,這個詞是形容夫妻間的美好關系的,我和聞北宸這對假夫假妻不能用,我們倆保持了比朋友更遠的距離,你所設想的琴瑟和鳴、相親相愛全都沒有,直到我逃出太子府,我們倆連手都沒牽過,你還堅持你之前的想法嗎?”
聞鳳簫早有預感,聽著謠言就知道兩人完全沒有進展,他皺眉道:“聞北宸是喜歡你的,原因在你。”
蘇菡搖搖頭:“聞北宸是喜歡我沒錯,可他喜歡我,是因為你喜歡我,你對我的感情影響到了他的情緒,而並不是他主動喜歡上我。我之前本以為都是喜歡,那麼主動和被動沒什麼區別,可是自從我看了聞北宸畫的一幅畫,才知道,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聞鳳簫沉聲問道:“什麼區別?”
蘇菡露出回憶的神色:“有一天,我去書房,正巧撞上聞北宸在作畫,畫上是一位衣袂飄飄、身姿如仙的女子,可惜畫上的女子並沒有臉。過了幾日,我又在書房裡看到了那副畫,當時畫已經被畫完,我看那畫中人,與我有一張極其相似的臉,但細看之下,此人的表情神態卻與我有細微的不同,眼神朦朦朧朧的不太靈動、卻帶著柔情如水的溫婉笑容,只含蓄的微微露齒,乃是標準的微微一笑。你什麼時候見我那麼笑過?聞北宸又什麼時候見過我那麼笑過?”
聞鳳簫皺緊了眉頭。
蘇菡繼續道:“我當時便知道,那畫中人根本不是我,而是聞北宸對他喜歡的型別的對映,只是因為你對我的感情影響到了他,導致他以為他喜歡我,作畫時還用了我的臉,但是細節的地方騙不了人的。”
聞鳳簫臉色陰沉,“居然是這樣。”
聞鳳簫考慮的倒不是真愛不真愛的問題,而是皇家之人向來冷酷無情,如果真心實意喜歡一個女人,哪怕她殺人放火、哪怕她有丈夫兒女、哪怕她是父親的妃子兄弟的妃子、哪怕她名聲敗壞,都不是什麼問題,反而可能更加憐惜,這也是他沒有極力在聞北宸面前撇清與蘇菡之間關系的原因,因為這根本不是事兒。
可皇家之人一旦不喜歡某女人,那就是真的冷酷無情,什麼缺點都有可能被拿來發作,打入冷宮、派去洗馬桶、百般欺淩都不是狠的,白綾、□□也是尋常,皇家有的是手段讓一個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聞北宸現在稀裡糊塗的和蘇菡在一起了,沒搞明白自己不是真的喜歡蘇菡,後面再出來一個很對聞北宸胃口的所謂真愛,蘇菡就危險了。
蘇菡點點頭,“我本就不喜歡聞北宸,又發現他其實也並不喜歡我,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趕緊溜吧。”
聞鳳簫愁壞了,聞北宸本是他能找到的最適合當蘇菡夫君的人選,外貌人品權勢都好,更妙的是他受自己影響也喜歡上了蘇菡,可如今得知聞北宸的口味和自己不一樣,他甚至有些埋怨,既是雙胞胎,喜歡的女人型別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聞北宸巨冤,再怎麼玄學,再怎麼從一個孃胎裡出來,兩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口味不同再正常不過了,哪兒能勉強。
蘇菡尷尬的笑了幾聲,又道:“可惜敵人太狡猾,居然在太子府後門守株待兔,哦不對,是埋伏,我剛出來,就被聞燕辭的人給打暈帶到了府上關了起來,沒辦法傳遞訊息,今日趁他不在放了一把火,才趁亂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