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鳳簫沒接話,他對那個所謂的父親也沒什麼好感,雖不至於殺之而後快,可也是如陌生人一樣的待遇,自己或者聞北宸性子像他?可笑!
接下來二人又閑聊了些事情,皇後還是沒鬆口,說要在明日的小宴上看一看,聞鳳簫也不著急,他態度既已這麼明顯,皇後如果不想跟兒子起分歧,就不會做的過了。
盛千宴仍然兢兢業業的站在皇後身旁,就像一條守著肉骨頭的惡狗,可惜這條惡狗已沒了滿嘴的牙,肉骨頭再香,也只能看著。他如今只不過是一條幫著龍守著他最大最美的一塊寶石的看門犬罷了!這龍雖然擁有了最華美的寶石,可也並不妨礙他把其他的珍珠瑪瑙等物同樣收入囊中,後宮佳麗三千便是明證。
現在看來,這條惡狗的鼻子也不怎麼靈了,完全沒發現聞北宸早已換了個人。
聞鳳簫享受了一番他從未感受過的所謂“母愛”,平靜的告辭,內心古井無波。這是他過去十幾年來,一直渴望而從未得到的東西,可當他終於圓了兒時的願望,卻發現自己以為的絕妙美味,不過是一盤夾生的點心罷了。
皇後的一番關懷,不僅沒有喚起他的孝心,反而在堅定了他殺意的同時,讓他不屑起來。
且等他安頓好菡兒……
被聞鳳簫惦記著的蘇菡此時被蘇父緊急叫到了書房。
“父親,出了什麼事?”
蘇鴻目光有些奇異,又有些驚懼,他慢慢道:“為父剛剛得到訊息,大皇子妃,得惡疾去世了!”
“大皇子妃?是聞燕辭!!”蘇菡對大皇子三個字不熟,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皺眉道,“父親,您是覺得……?”
蘇鴻面色憂愁,十分擔心,“之前從未聽說大皇子妃身體有癢,昨天家裡剛出了這事,她便沒了,怎能不讓人聯想。”
蘇菡面沉如水,“十有八九。”以聞燕辭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昨日她十分鄙薄聞燕辭拿妾室之位來高姿態施恩以及脅迫的行為,沒想到卻害了一位無辜女子。
蘇父搖了搖頭,“真是駭人聽聞。”
蘇菡問道:“父親可知大皇子妃是什麼身份?”聞燕辭敢這樣辣手摧花,不怕她母族報複?
蘇父苦笑一聲,“菡兒,你可知聞燕辭是什麼職位?”
蘇菡回憶了一下,“昨天好像說了,是主管刑部。”
蘇父臉上湧上驚懼之色,“沒錯,是刑部。當年毓貴妃為大皇子請職歷練,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居然落在了刑部。刑部關押著全國各地的重刑犯、死刑犯,還有各種大案要案,每日用壞的刑具不知道有多少副,乃是京師第一嚴酷血腥之地,今上居然讓當時才十三歲的大皇子去主管刑部,小兒精神不穩,他就不怕大皇子被驚掉了魂嚇破了膽?”
蘇菡皺眉,這不像是一個愛兒子的父親會做的事情,若是兒子二十多歲並且有些經驗,再讓去刑部,那便是真正的歷練,可聞燕辭當時不過十三,之前都如溫室的花兒一般養在宮裡,就這樣被突然扔進刑部,明顯不對勁。如聞北宸這般,年歲十六七才開始光明正大的主管政事,並且第一站是掌握官員升遷命脈的吏部,才是正常路線。
蘇父感嘆中帶著一絲敬佩道:“當時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刑部,等著看笑話,可這幾年下來,大皇子有沒有被嚇破了膽沒人看得出來,那些在刑部吃牢飯的人膽子都要被嚇沒了,刑部上下,被顧燕辭打造的跟鐵桶一般,只要今上不發話,別的人就沒辦法插手進去。”
蘇菡愣住,她一想到全國最兇惡的犯人、最嚴酷的酷吏都在聞燕辭手下如同溫馴的小羊羔一般,便不寒而慄,當時才十三歲的顧燕辭是怎麼在刑部工作的,又是怎麼懲治犯人整治屬下才讓他們這麼聽話的?
蘇鴻道:“幾年下來,大皇子在刑部不僅有著赫赫威名,精研各種刑獄案例更是讓他對各種陰私暗害之事瞭解的透徹無比,如今讓一個婦人得惡疾而死,不過是殺雞用牛刀罷了,怎麼也不可能沾染上因果。大皇子妃雖貴為定國公之女,家世顯赫,憑大皇子的手段卻可輕易抹平,不會留下任何首尾。你我若不是昨日被多方逼迫,也決計聯想不到他身上。”
蘇菡內心發寒,“國公之女,皇子正妻,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在死之前,她可能還不知道加害自己的人是誰!生命如此的脆弱,死亡是如此的猝不及防,真是令人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