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采薇又叫過翡翠來:“你去把我匣子裡那張紙拿來。”
翡翠笑著去拿,一會兒功夫捧過一張紙來。
陳采薇接過來對那幾個婆子笑道:“這是我平日無事時畫的腰帶圖樣,你們拿去做幾條我看看。”
卻見那大大的紙上畫了約摸有十幾條腰帶的樣子,這些腰帶各不相同,但同樣的繁複華麗到了極點。
那幾個婆子看後笑著誇獎:“果然是王妃,難為您怎麼想的,畫的這樣好的腰帶,王爺看了定是歡喜不已的。”
陳采薇指著其中一個花樣道:“這個拿羊脂白玉鑲了,邊沿都拿細細的銀絲編織好裹了,倒並不再用旁的花樣,花樣多了,反顯的白玉不雅緻了,那個鑲紅玉的拿金線走一圈,那個鑲綠寶石的周圍再鑲一圈貓眼石……”
吩咐完了那幾個專做衣物飾品的婆子,陳采薇才得以清靜一點。
她半躺在軟榻上,叫翡翠給她揉著肩膀,旁邊的高几上是從嶺南運來的各色鮮果,一旁垂著珍珠做的簾子,盛著茶水的小碗是翡翠雕的,蓋的薄被並不像旁的人家裡頭絮的棉花,而是絮的上好的蠶絲,另一側架子上放了一顆夜明珠,底下又有成套的夜光杯……
饒是陳采薇自小也算是富貴里長大的,可這幾年在皇極宮住著,也時時處處的充滿了震撼。
這一樣樣吃的用的住的穿的,全都叫她都只覺得成了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的。
這還是陳采薇心志夠堅強,且也並不是貪慕虛榮的,這要換成旁的人,只怕早叫這等富貴給蝕了心性。
她這裡正歇著,便見攝政王大步進屋。
外頭天氣冷,攝政王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在燻爐旁站了一會兒,等身上烤的暖和一點才過來。
陳采薇起身,接過攝政王的大衣裳掛起來,才接過來,入手一片溼意,不由問了一聲:“外頭下雪了?”
攝政王點頭,擺手叫翡翠下去,他攬了陳采薇入懷:“這幾日你也別總憋在府裡,有時間多出去走走。”
陳采薇笑著點頭。
兩人相擁坐到床邊,攝政王皺了皺眉頭,陳采薇伸手幫他撫平眉間的皺褶,攝政王攥住她的手,低聲道:“再忍些日子,等過了這些日子,孤就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陳采薇把頭靠在攝政王肩頭:“只要跟你在一起,哪裡都是我想去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陳采薇又低聲道:“王爺在外頭究竟做什麼大事我不會過問,也不去管,只是,王爺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也只管開口,我雖能力低微,然也有些長處,旁的再不成,也能在眾多夫人跟前周旋一二,或者替王爺傳太什麼迅息。”
攝政王嘆了口氣:“果然瞞不過你,你啊,就是太聰明瞭些,想的也太多了。”
陳采薇撅起嘴來:“我要是想的不多些,早些年,早就叫宋氏給治死了,哪裡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
她拿著攝政王的手把玩:“王爺,我的衣物飾品也足夠多了,往後,是不是能別叫那些作坊為了我一人的衣裳費工費料,沒的折騰人。”
攝政王一擰眉:“什麼叫折騰人?養著那些工匠就是為了做衣物的,為什麼偏不能給你做?再者,又不是什麼費力的活計,不過就是多染些花色罷了,且等著你穿用過了,隔上些日子,說不得要多染些賣出去呢,這很不算什麼,我若連衣物都叫你穿的不滿意,那豈不太過無能了。”
陳采薇登時無語,過了好久才把頭扎進攝政王懷裡:“我只是想著,想著如今這樣的好日子跟做夢一樣,就怕哪一日夢醒了就都沒了,旁的我倒不計較,索性我也過過苦日子的,便是如今荊釵布裙的,我也能過得下去,只是,若是叫我看不到你了,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