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想到了今日見到楊蓁蓁時候的情形,心中未嘗不是震撼。
想到侍衛回來的稟告,蕭恆覺得,自己的確是小看了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不僅有勇氣,而且也有智謀,更難得的是這份心態與品性。
當時馬車之上,若是她和她那名丫鬟一下,顧全自己逃生,根本不會像現在這般慘,可她並沒有放下太子,雖說是因著太子的身份,可在那個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夠顧全的上呢。
馬車的韁繩是被剪斷,而在路上,發現了那把剪子,是閨秀女子用來做繡活的,顯然是楊蓁蓁拿出來的。在那樣的情況下,但凡她猶豫一些,選擇躲在馬車內,那麼她只會抱著太子一道兒墜下山崖,如今下場就跟那匹馬一樣。可若是她選擇跳車,可能她自己依然是受重傷,但在馬車奔跑的速度下,太子絕對沒有如今這般安然無事。
在常人最可能選擇的兩個方法中間,她卻在那麼危急的情形下,想出了第三種方法,而且是選擇保全太子。
的確讓人感到驚訝,甚至心中隱隱有幾分佩服。
可他習慣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底,即使端親王的這番話,在他的心中激起了漣漪,他面上仍是分毫不露,只是冷淡說了一句:“太子身邊有她這樣的乳母,的確是太子之幸。”
蕭恆這話,其實是說的非常敷衍的。
可是對於一個甚少說出好話的人來說,端親王自是能聽出這番評價之高。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忍不住抬頭看向了蕭恆,開口道:“皇兄,這回蓁蓁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您是不是要好好賞她?”
蕭恆不置可否,只是看向端親王。
端親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開口道:“皇兄,你不如提一提蓁蓁的身份,給她一份體面。”
“什麼意思?”
蕭恆的目光看向了端親王,有些深沉。
而在這個時候,帳外卻傳來了梁庸的聲音:“皇上……”
蕭恆沒有再繼續問,而是看向了帳外,開口道:“進來。”
梁庸向來有分寸,若非緊要之事,絕對不可能會這般貿然打攪。
梁庸縮著腦袋小步走入,低頭恭敬稟告:“皇上,方才太子處宮人來報,太子醒來後,啼哭不止,幾位乳母都沒了法子。”
“太醫不是已經開了安神藥讓那些奶孃喝下了嗎?難不成太子到現在都未進食?”
蕭恆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先時人帶回來的時候,太子因為受了驚嚇,又哭了太久太過疲憊,半路上便睡著了,加之身上沒有什麼外傷,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蕭恆也是親自過問過太醫,太醫只說給太子稍稍安安神便可。結果到了現在,梁庸竟然來回稟了這麼一個訊息。
“太子身邊的宮人說,太子醒來,那些乳母便想辦法給太子餵食,但太子醒來便一直啼哭,根本喂不了。太醫也請了,束手無策所以過來請示皇上……”
梁庸話沒說完,蕭恆顯然沒有半點耐心聽下去,嘴裡只是冷斥了一句:“廢物。”
說罷,他便走出帳門,朝著邊上不遠處太子的營帳走了去。
人還未走近,遠遠地,一陣又一陣熟悉的啼哭聲便從帳內傳出,聽得讓人無端揪心。
蕭恆眉頭不覺緊緊皺了起來,緊隨其後的端親王與梁庸面上,也不覺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走入帳內,燈火通明。
金夫人抱著太子正是輕輕哄著,可收效甚微,太子甚至哭得,都有些背過氣了。
蕭恆走入的時候,嚇了帳內人一大跳,一群人齊刷刷跪倒在地上。夏恆直接走到了金夫人跟前,伸手抱過了太子,自己哄著,可太子的哭聲並未漸弱,顯然沒有什麼效果。
“皇兄,太子是不是哪裡傷到了,要不再請太醫替他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