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對於楊蓁蓁的上心,是太子身邊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的。
圍獵期間,一日三次的往太子的營帳內跑,每日裡都帶著自己打的雉雞往御廚那裡送,煮好的湯,全送進了楊蓁蓁的肚子裡。
楊蓁蓁覺得,自己先時當太子乳母時候吃用的已經夠好了,可那會兒都沒有胖,反倒是讓端親王這一日三次的雞湯給養胖了。
她臉上的青腫慢慢褪去,額上的繃帶倒是還沒有解開,但照在鏡子裡的面色,卻格外的紅潤。
若說之前端親王倒也是熱情,卻絕對沒有像現在這般露骨,那會兒多少也會藉著探太子的名義打掩護,但現在他反正是一點都不遮掩了,一進了營帳,便到楊蓁蓁跟前噓寒問暖。
不過端親王這般粘人,倒也知道分寸,一見楊蓁蓁有不耐煩的趨勢,他便立刻乖乖走人,滑不溜秋的讓楊蓁蓁連故意發火想要打發的機會都找不到。
端親王是越挫越勇,倒是蕭恆,楊蓁蓁幾乎都要以為那一日的表白是一場夢。
蕭恆依然如常的來探望太子,並不避諱她的存在,但絕對沒有正眼看過她。若是有什麼太子的事情要問,有別的乳母在場,蕭恆便問別的乳母,若是沒有,便問楊蓁蓁。
好像真的是將她看成是尋常的乳母了。
一日兩日都是如此,等到圍獵結束,起駕回宮的時候,蕭恆的態度依然如此。
楊蓁蓁心中不覺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那一日並不是一場夢,可是她還是放下了心。
也是,堂堂帝王,如何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女子。
楊蓁蓁放心之餘,心中也忍不住自嘲自己將自己看的太重了。
回宮依然是乘坐馬車,楊蓁蓁卻是有些難辦了。
倒不是因著上回驚馬留下了陰影,而是她這次傷的實在有些重,腿腳如今還包紮著,根本受不得顛簸。
可她一個小小的乳母,這回宮的期限自然不可能因著她而延後,更不可能留她一人在這圍場之中。
楊蓁蓁原本都已經做好了打算,大不了回宮再請太醫過來重新包紮接骨一回。
豈料,在回宮那一日,楊蓁蓁被抬上馬車的時候,卻是被馬車內的佈置給嚇了一跳,太子所乘坐的那輛馬車,竟然鋪滿了厚厚軟軟的棉被,就跟床一樣。
而抱著太子隨楊蓁蓁上了這輛馬車的乳母是新來的王氏,為人向來沉默寡言,見此雖然也驚訝了一下,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在楊蓁蓁被抬進馬車內躺好後,自己也沉默的上了馬車,抱著太子坐在一側沒有說話。
倒是小環,見此忍不住驚呼了一下,看向楊蓁蓁開口高興道:“夫人,底下人想的太周到了,這樣夫人就不怕顛簸了,也可以少受些痛楚。”
楊蓁蓁只笑著沒說,這事兒自然不可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張的。
很快的,背後謀劃的正主便出現了,端親王拿著一包酸梅,敲開了馬車的窗戶,伸手遞了進來,然後溫聲道:“蓁蓁,你躺著可舒服,要不要本王再讓人給你來再鋪一層?”
“夠了夠了。”
楊蓁蓁聞言,連忙擺手拒絕,“這樣就很好了,多謝王爺。”
端親王看著楊蓁蓁面上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舉手之勞,蓁蓁你高興便好。”
說罷這話,他指了指身側的白馬,笑道:“待會兒本王就騎馬跟在邊上,你別怕。”
若說馬車的佈置只是讓楊蓁蓁有一些感動,那麼端親王的這話,卻是讓楊蓁蓁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蕭恆帶著梁庸朝著鑾駕慢慢走了過來,走到鑾駕之下,他卻停下腳步,遠遠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梁庸跟在身後,見蕭恆停下腳步,忍不住抬頭看向了他。
待看到蕭恆面上陰沉沉的面容與平靜無波的目光時,梁庸心中猛地一跳,他忍不住也看向了端親王這頭,然後下意識便縮了縮脖子。心中默默祈求著萬萬莫殃及到他這條小小的池魚。
但他的祈求顯然並不管用,蕭恆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衝著他開口吩咐道:“你去把端親王和姚相都叫過來。”
“是,”
梁庸吞嚥了一下口水,猶豫了一下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