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著那名王姓書生的神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面上露出的神色,略有幾分無語。說實話,身為當事人,被一個這樣的人同情,甚至是感同身受的悲哀,太子心中一點都不是滋味。
首先那王姓書生自以為是的認為他過得很慘,便讓他覺得很不爽了,偏偏還要被這樣一個人同情……
他能說,他比方才還想好好的揍這個傢伙一頓嗎?
太子與楊嘉言都覺得無厘頭的事情,偏偏眾人聽了皆是深以為然,便是攝於太子方才的霸道與威勢,也只是不敢出聲罷了。
與太子作為當事人不同的是,楊嘉言之所以覺得無厘頭,只不過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姐姐罷了,雖然多年未見,可楊蓁蓁在楊嘉言心目中,永遠都是那個溫柔會照顧人的姐姐,而這樣善良的姐姐,又如何會幹出像方才那名書生嘴裡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楊嘉言嘴笨,不知道該如何維護姐姐,他絞盡腦汁的想著,而太子卻是直接衝著那名書生嗆了過去:“後宮沒有子嗣,關承恩夫人什麼事情,誰又知道究竟是承恩夫人的問題,還是皇上的問題。”
太子冷笑回道,這話一出口,還真是語驚四座。
甚至是在包廂裡聽著太子說話的楊蓁蓁與蕭恆都有些愣住了,楊蓁蓁回過神來,好笑的看向了蕭恆,蕭恆心中大罵太子熊孩子,分明便是逮到機會來故意奚落他。
而底下酒樓裡的人,純粹是被太子的口無遮攔給嚇唬住了。
雖然如今並不禁百姓的言行,可是也得分情況看吧。
就像是今日這名王姓書生,便是膽大的敢議論皇上的私事,但他還是注意避諱的,並不直言皇上之過,在說不好之前又是將蕭恆給捧了一番。
太子竟然直接便說皇上不能夠生……
這話莫說是擱在一國之君身上,便是放在了尋常的男子身上,只怕都有些受不了。
王姓書生就跟看個傻子似得看著太子,他覺得自己方才對於太子的懼怕,完全就是被嚇唬住了,這樣一個口無遮攔,什麼都不知道避諱敢說的人,便是身後有這承恩夫人撐腰,再大的背景他又有何懼呢!
反正這樣的人,早晚就會自己玩完了。
他以為他是誰,便是皇親國戚都不敢這麼說!
王姓書生用看待死人的目光看待著太子,眼裡滿是寬容。
當然,他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一個將死之人,還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他和他計較什麼!
太子被王姓書生的目光看得毛毛的,忍不住又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開口又道:“何況,人家太子殿下在宮裡,你和何嘗知曉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當初承恩夫人捨身救下太子,方才得了如今的誥命,這些年來又是悉心照顧著太子,太子依賴夫人,自也是情理,到了你嘴裡,怎麼又成了威逼呢!”
“呵,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太子殿下生母乃是當今聖上的嫡後,溫柔端莊,與太后娘娘同出一族,有這樣一位生母,太子殿下不認親母,反倒去認一個卑賤的女人為母……”王姓書生用一種近乎是憐憫的目光看著太子,把太子看得心中一股邪火,就這麼只往胸口躥起。
太子冷笑著看著王姓書生,開口怒聲道:“我如何就不懂了,這天下又有誰比我更懂太子殿下……”
太子下一句話即將脫口而出之時,突然梁庸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躬身行禮,語氣溫和打斷:“少爺,老爺和夫人在包間裡等您,讓您趕緊過去,莫耽擱了!”
太子轉頭看向了梁庸,梁庸面上帶著微笑,恭敬而誠懇,模樣看起來倒不像是在宮中宣和殿裡的那位梁總管,就像是普通富貴人家的老管家。而梁庸對於太子的稱呼,太子也聽出了意思,分明便是不像洩露身份。
他心中也暗暗後悔自己的失言,在這個時候,他若是透露出身份來,倒的確是不合適,倒不是怕了,而是覺得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書生,實在是不值得。
更何況,這件事情的確是不適合鬧大。他的身份透露,也的確只會將事情鬧得更大。
而楊蓁蓁與蕭恆,這個時候讓梁庸過來叫人,顯然也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太子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衝著梁庸道:“好,我馬上過去。”
說罷這話,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王姓書生,冷聲開口威脅道:“今日倒是便宜了你,不過若是下回讓我聽到你再說一句承恩夫人的不是,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太子語氣森森,饒是王姓書生方才心中是有些輕視過太子的,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打了一下寒顫。
太子說完這些話,並沒有逗留,很快便帶著楊嘉言一道兒,朝著樓上走了去。
而等到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堂之時,眾人方才如夢初醒,又開始漸漸有了聲音,恢復了初時的熱鬧,王姓書生不知方才差點沒了腦袋,此刻也恢復了過來,並且他還當自己方才失了顏面,想要挽回,嘴裡一副寬宏大量的開口道:“小小無知稚兒,信口雌黃,在下到底是個大人,不好與其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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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雖然也有幾分輕視這名書生方才的孬樣,卻也沒有說出來,只點頭連連稱是。
倒是從方才起便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幾名模樣打扮富貴、身穿錦服之人,面上神色異常,或許該說從太子方才站出來給楊蓁蓁出頭之時,他們面上的神色都有些異樣,也不時的拿眼睛去瞧站在他們最前方明顯是他們領頭人的一名年輕公子。
而那名年輕公子的面色也有幾分異樣,方才在梁庸阻止之前,他便似乎是想要站出來了,只是忌憚於某些事情,才按捺住不發,如今瞧見太子被請上了樓,他面上卻是一點都不放鬆,看著反倒是有幾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