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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交易

皇後的突然死亡,不僅是在後宮,更是在前朝都翻起了一陣風浪。以容相為首的一眾朝臣堅決要皇帝查明真相,為皇後報仇,同時卻又有另一個聲音說皇後本非天命之人,有此一劫也是天意。齊墨夾在兩股勢力之間焦頭爛額,他自然是想要查明真相的,可是所有的證據卻一齊指向了琴昭儀,或者說是--護國將軍明家。

皇後的死因經查明是一種毒--枚草。這種毒只來自於越璃北部的覃絳部族,而琴昭儀的兩個哥哥正在北部鎮守邊關,更巧合的是,皇後死亡當日,就從琴昭儀宮中搜出了枚草磨成的枚紅色粉末。皇帝派人去搜宮時正巧看到琴昭儀的陪嫁丫鬟小斯正鬼鬼祟祟地朝著井裡倒什麼,秦公公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半包枚紅色粉末拋灑在地--人贓並獲。小斯見事敗露,當場就撞柱而死,雖沒說一字,但卻是妥妥的欲蓋彌彰。

一方面是容相施壓,一方面是明家重兵在握。殺與不殺之間,齊墨難下決斷,只得下令將琴昭儀暫軟禁於延慶宮中。皇後國喪七日,而今日就是第七日了,這幾日他雖一直壓著摺子不放,但明日上朝之時卻是再也躲不過去了。

齊墨獨自一人站在乾璃宮門口,聽著從鳳棲宮傳來的絲絲哀樂,拳頭慢慢攥緊,成為了皇帝又如何,到頭來他還是誰都護不住。半晌,扭頭走向延慶宮的方向。

而此時白七夢正在星宸宮中與赴約而來的國師大人琴之對坐品茶。託容琪的福,她這幾日都不用再去鳳棲宮弔唁,只需留在星宸宮中“養傷”。雖說錯過了一個“掙表現”的機會,但去了也是累著自己,白七夢倒是對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是滿意。

說是一起品茶,可黑衣的某人卻早已是面沉如霜。

“夫人到底知道些什麼?還望明白告訴。”琴之本該是在鳳棲宮中為皇後祈福的,卻為了白七夢的一句威脅不得不偷溜來星宸宮,這等不合規矩的事在琴之活過的二十年裡是絕無可能之事,既是偷溜,自然不能離開太久,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一直在悠哉飲茶,完全沒有一絲要交談的意思,琴之不由惱火起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白七夢放下茶杯對著琴之勾唇一笑。

琴之皺了皺眉頭,白七夢這話說得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一時之間他倒不知該怎麼接了。

“大人,咱們做個交易吧。”白七夢見琴之已有些不滿之意了,不敢再吊著他,端正臉色,沉聲道。

“什麼交易?”

“按規矩,十日之後你需要去周明山為皇後祈福,我要你--帶、上、我。”白七夢正色盯著琴之的臉,一字一句吐出最後三個字。

“怎麼可能!”琴之顯然是被白七夢提出的交易驚到了,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周明山是越璃的聖山一樣的存在,自古以來只有祭天之後外人才能上去,平時能上去的也只有國師一人而已。

“大人可是國師,還有不可能之事?”白七夢目光漸漸沉了下去,挑了挑眉。她很清楚國師這一職位在越璃的地位,他只要一句話,滿朝上下又有誰敢阻攔。

“若大人不願,那便罷了,不過頃顏貴姬既喚您一聲師兄,那必也是阿黎族人,阿黎族人不可入宮此乃祖訓,況且貴姬她……不是襄安王的義女麼。”白七夢食指輕輕敲著桌面,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道。

就在給皇後請安那日,她與迢遙在暖閣外的花廳等清靈取皇後賞賜的雪芽,她發現隔著金絲綃紗槅扇竟能看到暖閣內兩人的一舉一動。雖說聽不清楚兩人說話,可迢遙武藝高強,特別是擅長一樣秘術--唇語。

因此那日兩人的談話便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迢遙的眼中,特別是頃顏貴姬最後一句話“師兄。”迢遙本來只是提醒白七夢不願與頃顏走得太近,可白七夢偏生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纏了迢遙半日,方才纏出這個重大的訊息。頃顏身份之事,往小了說是違背祖制,就算琴之要護,頃顏至少也會被驅逐出宮;要是往大了說,襄安王可是前朝皖國的嫡親皇子,頃顏與他扯上了聯系,可是會被安上叛國的罪名的,死罪難逃。

自白七夢決意韜光養晦,找出罪魁禍首之時,她心中就一直有一根刺,那就是自己的死。按白七夢的記憶,皇後死後就該到自己了,雖說今世的她似乎沒有被捲入漩渦之中,但命理之事誰又說得清楚,白七夢不想賭,也賭不起,所以她決定離開,暫時遠離皇城,避開死劫。但身為皇妃的她不可擅自離京,唯一能幫到她的就只剩下眼前這位無人敢不從的國師大人了。頃顏究竟有什麼秘密她不想管,她只需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白七夢的話生生將琴之的話壓回了喉嚨,他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頃顏與自己的關系,她怎麼會知道?

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琴之,白七夢突然抿唇一笑,緊繃的臉舒展開來。這般不懂得收斂自己情緒的人,除了齊墨,竟還有個他。

白七夢的突然的笑瞬間緩和了兩人之間冰凍般的氣氛,琴之冷靜下來,眼珠子轉了又轉,想要想出一個兩全之法,但最終還是隻得無奈地嘆了口氣:“頃顏她從未害過夫人,還望夫人高抬貴手。”

白七夢看著一臉陰晴不定,表情多變的琴之,覺得甚是可笑,微微笑道:“只要大人做到我們的交易,七夢自然不會在為難貴姬。”

琴之又深深嘆了口氣,滿臉無奈道:“夫人的意思在下必定盡力而為,那麼……以後也請夫人不要再以此事威脅在下了。”說完還站起身來微一拱手。

這琴之還蠻聰明的,白七夢想著,嬉笑著也站起身來對著琴之微微一福,“這是自然。”

琴之臉色又變了變,今天一天之內犯了兩次錯,對於從小就恪守禮節的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心痛。有些頹喪地又拱了拱手就向外走去。

白七夢站在原地,看著透著深深無奈的頎長背影,心情大好,嘻嘻笑道:“恭送國師。”

“今日皇後出喪,夫人都不打算去看看的麼?”琴之突然悠悠地飄來一句話。

白七夢聞聽此話霎時沉下臉,“生死天命也。何須悲寥。”

她說了謊。雖說已經死過一次,但對於生死之事,白七夢至今仍舊看不透,她不去看皇後並非薄情,畢竟在前世時,皇後一直對她頗為照顧,只是畢竟重活一世,看透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比起惋惜,倒不如振作起來替她,也為自己複仇!

只是如今的她不知道,她今日看似大獲全勝的交易,卻成為了今後寥寥數年中,插在內心深處最為悔恨的一根刺。

撣了撣身上的衣服,白七夢喚來清靈一同往乾璃宮走去,事情差不多該塵埃落定了,要查出兇手,她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朝堂助力。單純的情誼,從來都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