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去了武安侯府。
老夫人原來對這個兒媳婦也是挺滿意,後來因為師心怡各種作死將他們趕出去,時間一久,心裡芥蒂也就沒那麼深了。如今秦王被皇上責罰禁足在家,楊氏回來有沒有其他目的,就難說了。老夫人不動聲色,婆媳倆相處還算和睦。
“心怡年紀不小了,還是讓她回來吧,女孩子的青春耽擱不起。”
老夫人雖然對師心怡也是失望透頂,但總歸是自己的孫女,多少還是不忍看她就這樣一個人呆在莊子裡虛度青春。
當初秦王妃落胎一事瞞得緊,老夫人又是內宅婦人,不知其中內情。至於那退婚有沒有內情,她不想過多操心。
楊氏是個拎得清的,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兒做出糊塗事來。這一點,老夫人還是堅信的。
楊氏默了默,道:“有勞母親掛念。只是心怡被我驕縱壞了,脾氣倔,愛鑽牛角尖,怎麼勸都沒用。讓她一個人在外面住一段時間,體會一下沒有父母兄長庇護的日子,磨一磨她的銳氣,也沒什麼不好。”
老夫人不語。
她年紀大了,越發希望兒女孫子孫女們都在身邊,一家和睦,比什麼都強。可是長子被她趕出去了,次子要忙於公務,原本還有個小女兒可以陪陪她,卻也入了宮。孫輩之中,兩個隨兒子出府,長孫女也嫁人了。
只剩下兩個孫女兩個孫子。
偌大個侯府,竟然有些清冷。
楊氏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面上不動聲色。
“母親面有倦色,是否近來睡眠不足?”
老夫人笑一笑。
“人老了,身子骨不如從前利索,比不上你們年輕人。”
楊氏關心道:“母親要操持府中中饋,但也不要太過辛苦,心彤和心雲雖年紀輕,卻也是聰明伶俐的,許多事,母親可讓她們幫你分擔一二。等來年三弟夫妻回來了,母親也就輕鬆多了。”
人到中年,師遠臻也沒有再娶的心思。他本身對就女色寡淡,每個月也就去馮氏那裡一兩趟,也純屬為了兩個尚且年少的兒子。
老夫人保守的心態也淡了些,總歸師家一門有人傳宗接代,侯府的爵位有人繼承,那麼是誰,也不那麼重要了。
“明年二月就要會試了,平彥最近讀書很用功吧?”提起長孫,老夫人心情可謂複雜,“那孩子自幼聰慧,將來定有出息。”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看向楊氏,意味深長道:“玉霜,聽我一句勸,少些謀算,多些謹慎。天家的事兒,別跟著摻和。平彥大好前途,別因你一己私慾而葬送了。”
老夫人從前也對楊氏說過類似的話,但要委婉得多。
楊氏僵了僵,許多事大家心知肚明,她也沒有否認,沉吟半晌,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絕不會連累侯府。”
冥頑不靈。
老夫人忍不住怒從心起,“楊家與秦王乃姻親,榮辱與共,理所應當。但你是我師家的兒媳,所思所想也該以你的丈夫兒子為重,而不是因為你們楊家未來可能的榮耀而拉著你的丈夫和兒子跟你一起冒險。我當初為何趕你們出府,你心裡清楚,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楊氏沉默著,眼瞳幽深如望不到盡頭的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