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謝飄舞愕然抬起頭,一臉驀然。
“四王爺忤逆不孝,貶為庶人,即日起搬出王府。”皇上負手而立,他目光清泠,彷彿古井,深不見底。
“不可。”皇後立馬反駁。
“怎麼不可,把太後氣成什麼樣子了?”皇上聲音突然抬高,他向著皇後擠擠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太後瞭然,她不禁看向曲楊,眼裡多出一份贊賞。
“父皇不可。四王爺自幼生長於深宮之中,若是貶為庶人,他要如何生存?你忍心他受苦嗎?”謝飄舞柔聲質問,她與沐銳寒十指緊緊相扣,一臉的疼惜與內疚。
二人相視良久,無語凝噎。
“曲楊看來你還是愛四王爺多一些。”夏曲楊適時開口,笑容恬淡眉眼彎彎,彷彿局外人站在幽谷中欣賞塵世間的鬧劇。
沐銳寒眉頭一皺,看向曲楊的目光裡多了些許異樣,他松開謝飄舞的手,起身盯著夏曲楊問道:“你是喜歡沐銳寒,還是四王爺?”
謝飄舞依舊不知所雲,她理直氣壯的瞪著曲楊,看她如何出醜。
“妾身不愛沐銳寒,更不愛四王爺。”眾人愣住,睜大眼睛看著曲楊,四王爺更陰惻著臉,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夏曲楊,你背叛王爺。”謝飄舞彷彿一隻瘋狗,終於逮著機會狠狠地反咬一口,她面容猙獰,雙眼通紅。
“側妃莫要給曲楊亂扣帽子。夏曲楊願與沐銳寒同甘共苦,不論生老病死,貧賤與富貴。今日沐銳寒是四王爺,妾身便是四王妃,明日皇上將他貶為庶人,那夏曲楊便是沐夫人。”曲楊的一番話說的眾人心服口服,她淺笑,嘴角梨渦淺淺。
“夏曲楊,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不過也是愛慕虛榮。”謝飄舞恨得咬牙切齒,此刻她翻然悔悟中了曲楊的圈套,可是為時已晚,所有的恨意席捲而來,此刻她面目猙獰。
“太後,皇上,皇後,太子與太子妃為證,曲楊願與沐銳寒同為庶人,男耕女織,捕魚為業,無怨無悔。”曲楊跪在地上一臉真誠,她眼裡閃過一絲期待,篤定又真摯,讓人莫名信服。
細雨斜風透過門窗,悠悠散落在窗柩上,細小的珠子宛如散落的秘密。夏曲楊彷彿披著金光安靜的跪在地上仔細的減漏。
有些人不需點綴,便是一場驚鴻。
沐銳寒的心頭一暖,這是迄今為止最溫暖的陪伴,他望著曲楊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嘴角淡淡的揚起,洩露了心事。
“沐銳寒,你現在明瞭?”皇上爽朗一笑,目光停滯在曲楊身上許久,心中一陣惋惜,如此睿智豁達的女子,母儀天下也不為過,想起當初以桃代李有些遺憾,他微微的掃視一眼太子妃,見她端莊舒雅,卻失了些許靈氣,搖搖頭露出一抹失望。
“兒臣明白,今日一時魯莽,讓父皇擔心了。”事至如今,沐銳寒才反應過來,這不過是皇上與曲楊唱的一出戲,心裡不禁有些埋怨。
“朕到無所謂,你實在讓你祖母與曲楊心寒,一個養你十多年,一個與你終身為伴,男子漢敢作敢為,明辨是非愛恨對錯,而不該如你這般莽撞。”皇上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他膝下子嗣並不多,因此對待庶出的沐銳寒並不苛刻。
“兒臣知錯,請皇祖母受罪。”沐銳寒慚愧的低下頭,剛才情急之下與太後大聲嚷嚷,甚至不惜以曲楊的性命要挾,這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此刻他心中悔恨萬千。
“你明白就好。”太後冷冷的說道,她順手端起茶杯輕呷一口。
慈寧宮又恢複往日的寧靜,這種感覺讓人窒息,明明所有的人都在,又好像都死亡。